第六十章 完全失败

　　“再来。”空白面无表情，手上却不断做着挑衅的动作。倒地的菱悦眼神一狠，以极快的速度再次跳了起来。

　　“空有速度，有气无力。”空白的进攻极其紧凑，一般人丝毫找不出破绽。此时空白已经移步至菱悦近前。菱悦慌忙举起换上的练习木剑格挡。然而空白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使出怪力，直接化解了菱悦的格挡。

　　木剑并不锋利的剑刃依然划伤了菱悦的下巴。菱悦极速后退，空白却依然紧追不舍。菱悦突然把剑往前一个挥砍，企图逼退空白，然而对方迅速反应，稳稳地躲过了这一击。

　　不巧，菱悦身后有一个小土坡。正在后退的菱悦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情况，直接被绊倒在地，还翻了个跟头。

　　“注意力不够集中，再来。”空白剑锋指着菱悦，仿佛要将她的额头刺穿。即便如此，菱悦也再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

　　空白迈步走过去，蹲下身试了试少女的气息，然后拍了拍死猪一般菱悦的额头。

　　“啊……好疼……”经过好几次爆发的菱悦已经再也凶狠不起来了，连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而且即便是那气也只剩一丝了。

　　“在战场，你已经死了。”空白丝毫不留情面，直接给了菱悦一个痛快。繁多的掉落物一瞬间炸开，空白剑锋一扫，把身边的掉落物都扫起来装进背包，几个无关紧要的漏网之鱼也不管了，后便缓步朝家走去。

　　菱悦在自己的床边复活后直接倒在了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忍不住测试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剧烈如撕裂一般的痛苦通过神经向她的大脑传来。她忍住没有叫出来，闪电般地收回了手。

　　身体渐渐地蜷成一团，菱悦静静地感受着自己仍未平复下来的心跳。渐渐地，一滴泪珠悄悄地滑落，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泪水模糊了视线，世界逐渐变成一幅被磨花的油画。或许这就是泪水的魔力吧，让人可以暂时地和这个令人伤心的世界隔离。

　　一切的伤痛仿佛都是无效的付出，自己似乎就像凌寒说的那样没用，自己就是个花瓶，徒有光鲜的外表却极其易碎，手无缚鸡之力，在一切故事中只能作为被保护、被拯救的那个人……

　　菱悦的身体无规律地颤抖着，仿佛演奏着一首混乱的奏鸣曲。

　　门外传来脚步声，菱悦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个人在门外默默地看了很久，最终还是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有人轻轻地拍了拍自己，菱悦突然从悲伤和不甘中惊醒。她希望是凌寒姐，或者是空白，过来对她说：其实你只要再努力一下就可以成功了。她希望自己被承认，希望自己可以不被看低，希望自己可以在别人面前——特别是天灵面前——抬头挺胸、不卑不亢地站立……

　　然而她看见的是一张充满疑惑的脸。是人群中总是不被注意的默默无闻的小纯。

　　“你进来干什么？”菱悦抹了抹眼泪，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颓废，然而其他的仪容却是没时间再整理了。

　　“我……我听见你在房间里哭……就有点好奇……所……所以就进来了……”

　　“大家都回来了吗？”菱悦尽力掩饰着自己的落魄。

　　“嗯……”小纯轻轻点了点头，“虽然伯林叫我们布置内饰，不过我们人多，很快就做好了……”

　　“哦。”菱悦显然期盼着小纯赶紧出去，想要快速结束对话。

　　“所以……你刚刚……为什么哭得那么厉害？”然而小纯还是问出了菱悦不愿回答的问题。

　　“我……”菱悦的手放在胸前攥紧，仿佛要紧紧抓住自己小鹿一般横冲直撞的心脏，让它安静下来。

　　“我能不说吗？”菱悦扫视一眼小纯，把她吓得头往回一缩。

　　“唔……”小纯感到房间里的气氛有些紧张起来。“那……当然可以……”她识趣地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拉开门，一只脚往外迈出了一步。

　　菱悦刚刚感到一丝轻松，却又感到好像缺了什么，刚受伤的心流尽了血，还有些空虚的感觉。

　　“等一下。”就在小纯刚要全身而退时，菱悦又叫住了她。

　　“什……什么事？”小纯一惊，刚迈出的脚又缩了回来。

　　“我……”菱悦自知自己这样出尔反尔非常奇怪，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解释道，“其实，我也挺想找个人谈谈心……”

　　“为什么……不找凌寒呢……？”小纯怀疑有什么陷阱，态度立马退缩了。

　　“因为……我不好面对她……”

　　“？”

　　紧接着，菱悦就简单地描述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而小纯则充当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倾听着菱悦的苦言。

　　“我……是不是很没用？”菱悦说到激动处，又哽咽了。她扭过头去，强行憋下眼泪。

　　“我觉得……我觉得也没那么严重啦……嗯……怎么说呢……就是……唔……”小纯明显有些紧张了，说话的时候都磕磕巴巴的。

　　“别说了。”菱悦反倒笑了，摆摆手，“也许我就是这样吧……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翻身了。”

　　“不……不过……”小纯急着想要表达什么，“你并……并不一定要执着于这一点啊！过得开心，开心就好了。”

　　“你说得对。”菱悦长吁了一口气，躺了下来，嘴角带着微笑，“人嘛，就是过得开心就好了。”

　　刚刚留下的泪痕淡淡地挂在菱悦的面庞，似乎是刚刚愈合的伤疤。

　　少女似乎睡着了。

　　小纯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踌躇很久，最后还是磨磨蹭蹭地离开了房间，最终还不忘回头再看一眼菱悦，不太放心的样子。

　　少女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注视着伤痕已经消失的洁白手臂。

　　她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