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夜（梦）

　　浅尘温柔地压住了紫倾的肩膀，“这倒也是，我们紫倾怎么会看上他。不过我倒觉得那家伙应该还不错嘛，为人蛮好的，性格又好，好像还蛮厉害的哦！”

　　紫倾开始有些抵触这种感觉了。浅尘话里话外的，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她忽然捂住了脸，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浅尘看着她的反应，不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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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嚏！”

　　白暗似乎从一丝风里嗅到了那自从惹了那末影娘开始就一直跟着他的气息——

　　忽远忽近的味道，说不清是怎样一种香味，可就是十分好闻。

　　“怎么了？没睡好？”虚渊很自然地问道。

　　“我觉得正好相反，”白暗耸耸肩，“也可能是睡得太好了，结果不小心受了凉。”

　　虚渊点点头说道：“在森林里过夜，晚上确实很冷。”

　　白暗并不相信他相信了自己的说辞，不过还是尽量让他认为自己并未起疑吧。对于眼前这个可疑的人，白暗很想弄清楚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每天晚上都装作睡得很死的样子。他相信自己装睡的本事。在学院的时候，他每次装睡逃避修炼时候都很成功。

　　可是那家伙，即便不在他的视线里也始终没有显露出任何企图来。唯一确定的是他一定隐瞒了些什么。

　　比如每次遇到危险时，他宽大的长袍下那刀刃的脆响。尽管只是细微的声音却足以让他绷紧神经。

　　况且多少次深夜，紫倾企图靠近，都被他突然飞出的刀子吓了回去。

　　每次事后他又会谨慎地把扔出去的飞刀全部收回，继续藏在他那宽大的衣袍下。

　　如果能看到他的武器，大体也能够推测这家伙的身份——根据武器的形制、风格、锻造技艺。

　　白暗觉得自己还算见多识广，如果有机会看到的话——好吧，以那家伙谨小细微的性格，他的假设永远都只是假设。

　　而对于他这种精准而冷酷的刀术，虚渊只是解释说，“家里是打猎为生的，从小也是学了点投掷武器。”

　　也许他是来杀他的？

　　白暗不禁想。这样的身手、一刻不休的机警，还有这待人天衣无缝的礼貌脸孔——要么是圆滑世故的旅行家，要么就是受过专门培养的杀手。

　　但是很快他们就会走出森林。

　　如果这个叫虚渊的家伙真的是来杀他的话，一定会在这森林里，毕竟出了森林便是在弦月城控制下的文明世界。

　　而在这森林之中，一切的刺杀都可以归结给林中的怪物。

　　可他迟迟没有下手，白暗觉得自己有意无意露出的破绽还是很多的。若他真的别有用心，根本没必要迟疑。

　　或许是他多疑了吧？

　　正如他在怀疑他一样，没人能给予一个路人以完整的信任。只是利用他来摆脱这种恼人的迷路倒也不错。

　　不过由于他的缘故，紫倾也确实有好多天没有来搅乱他的生活了。那股好闻的味道一直远远的，若隐若现地在远处徘徊着。

　　旅途总会发闷。有那个单纯想要捉弄他的家伙来改变他这单调的旅途生活，然后把那家伙的鬼点子、歪主意逐个挫败的过程倒是非常享受。

　　虽然她的恶意太清楚不过，但总比眼前这个不明企图的旅伴让他安心得多。

　　这一夜，紫倾的气息没有靠近，也没有在远远的距离徘徊。

　　白暗闻不到那种好闻的味道了，不禁有些失落，这几天之间，好像紫倾已经成为生活里不可缺少的一份……呃，小插曲。

　　或许用甜点这个词儿更好一点，白暗在脑子里无聊地咬文嚼字，他还是很喜欢吃甜点的。

　　甚至每天都好像在隐隐期待那末影娘还能弄出什么新鲜的把戏呢？

　　白暗晃晃脑袋站了起来，朝火光照亮的边缘地带的虚渊走去。

　　后者正抱着胳膊靠在树上，身子一半隐匿在阴影中，一半被橘色的火光映着，闭目养神。

　　注意到白暗的脚步，他睁开眼睛。

　　“有事？”虚渊脸上是那种礼貌的微笑。

　　“你好像从来没睡过。”白暗平静地说道。

　　“独自赶路多了，就一直睡得很浅。”

　　“这样啊。”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虚渊用同样的语气说。

　　白暗想要否认，但是又一时语塞。

　　“没关系的，习惯了。”虚渊继续说道，“从来没人相信过我。因为这个——”他话语的尾音忽然夹杂了一丝锋利的刃鸣。

　　一把刀“嗖”地从白暗的脑袋旁边穿过，钉在不远处的一棵橡树上。火光下，白暗终于第一次见到了那令他一直以来颇为好奇的虚渊手中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