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承诺

　　时间回到之前。

　　“你有没有感觉，那个麦普怪怪的？”

　　“是吗？”库鲁雪转头望向森林内部，“我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灵骁一下子坐在地上，无精打采地揪着地上的草：“可能是我敏感了吧。”

　　库鲁雪笑了笑：“原来你还是个敏感的人吗？”

　　“你这是在夸我神经大条吗？”

　　两人都笑了起来。

　　“灵骁，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嘛？”“怎么？对我有意思？”

　　听到灵骁耍流氓，库鲁雪用法杖轻敲了灵骁的脑袋：“我只是好奇，你和我明明是同一个地方的人，我们却互不认识；你的武技也让我有点惊讶，我一直以为整个小镇里我的技能储备是最多的。”

　　灵骁努了努嘴：“我从小到大不是在家就是在外面训练，就连基础学院学习的时候我也很少和人交流——我爸以前可是职业猎人，听我妈说，我爸以前是别国的金级猎人。所以我从小就想超越我爸。”

　　“你多大？”

　　“十五。”

　　“真小啊。”库鲁雪咧着嘴就像在嘲笑一样，灵骁很不服气：“那你呢？”

　　听到灵骁这么问，库鲁雪的脸唰的一下红透了，赶忙捂住了脸。过了好一会，库鲁雪从手指缝偷看，但是灵骁还在盯着自己。

　　“我……四十多岁吧……”

　　库鲁雪低下了头。

　　又过了好一会，灵骁没有动静，库鲁雪抬起了头，却发现灵骁像在研究动物一样端详着自己。

　　“看什么？”库鲁雪急了，用法杖顶住灵骁下巴，“我这个年龄还算少女！”

　　灵骁慢慢地移走法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眉毛皱的老高：“虽然……但是完全看不出来。”

　　“就是说嘛。”库鲁雪收起法杖，叹了口气，“况且我也一直住在没有人的地方，也就十几年前才去那个小镇住。”

　　“那你是住在哪里的？”

　　库鲁雪想了一下：“原来住在一个树屋里，后来不小心烧了，搬到了一个树洞，住了一段时间被怪物吓跑了……”

　　灵骁仔细听了库鲁雪的搬家史，库鲁雪也是越讲越投入。

　　“后来我住在了一个村庄里，直到有一天，我在帮助村民驱赶灾厄巡逻队后，中了不祥之兆的诅咒，导致了灾厄入侵……”

　　讲到这里，库鲁雪停住了，呆呆地看着地上的草方块抽噎起来，接着就泪如雨下。灵骁有点不知所措，只好递了手帕给她。

　　“别太伤心了，其实也不能全怪你……”灵骁安慰道。

　　库鲁雪擦了眼泪，平复情绪，用湿润哭红了的双眼看向灵骁：“好像不管到哪里，我都会给人带来厄运。别人，自己……”库鲁雪将双手攥紧，指甲抠破了手心，关节泛着白，随后十分用力地敲打自己的头，“佐伊、安格他们！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灵骁见她情绪突然激动，也管不了什么冒犯不冒犯的了，只得抓住她的胳膊。

　　“放开我！”库鲁雪挣扎，“为什么我会带来厄运！村庄的朋友，佐伊……都是我的错！”

　　“库鲁雪！”灵骁突然的吼声吓到了库鲁雪，看到库鲁雪平静下来，灵骁盯着库鲁雪惊讶的双眼，声音温和如玉：“冷静一点，好吗？”

　　他突然温柔的声音让库鲁雪脸一红，想要捂住脸的时候又才发现灵骁抓住了自己的双手，这让库鲁雪更脸红了。

　　“我虽然是人类，而且我也不知道在你身上究竟发生过多少事。但我可以成为你的朋友，起码在未来的几十年……”灵骁顿了顿，“可能我的寿命远不如你，但……我会尽可能活下去的。”

　　库鲁雪不敢直视灵骁的眼睛，只得小心翼翼地回复：“是嘛……那，试试也无妨……”

　　突然，库鲁雪感觉灵骁抓着自己的手向前，重心一下子前倾——库鲁雪被灵骁拉到了怀里，并一把抱住。

　　“诶诶诶！灵骁！”库鲁雪惊讶地叫出了声，但是很快灵骁肌肉上传来的振动让她警惕起来。回头一看，是灵骁挥剑挡住了什么。

　　灵骁不满地咂嘴：“真是说jeb，jeb到啊……”

　　只见一只僵尸的剑被灵骁的红剑死死卡住

　　“僵尸！”库鲁雪咬牙切齿地喊出。

　　那僵尸一击不成，便倒退而去，不再轻易靠近。树林里传来声响。库鲁雪发动了情报探测系魔法：“不好！灵骁，来了不少……”

　　“难道说骨笛那边出了什么意外吗？”灵骁横过奇兵，血红色的剑刃闪着光，“库鲁雪，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从森林的各个地方不断涌出穿戴金、铁护甲的僵尸，很快就将两人团团围住。很明显它们正被更高级的怪物控制，不然早就主动攻击了。

　　灵骁与库鲁雪背靠背站着，库鲁雪施展了属性增幅魔法，灵骁也开启武技了。

　　地面出现一个光圈，两人就这么站在光圈中央。这是强力武技「武技·领域」的劣化版。原本的领域还可以更大，施展领域的人可以感知领域内的一切物体。

　　灵骁的劣化版领域少了很多范围，而且要求其全神贯注，对脑力负荷极大。

　　不多时，灵骁已经满头大汗，双眼布满血丝，颤抖起来。靠在灵骁身上的库鲁雪自然感受到了灵骁的颤抖，不自觉地挺直了身子，好让灵骁可以有地方倚靠。

　　突然，不知从某处射入一把飞刀。就在飞刀刚进入领域的一瞬间，剑影划过，强大的力量让整把刀分崩离析，在半空炸开。

　　灵骁喘着粗气，奇兵在他的手上的感觉变得无比沉重，甚至刚才差点因为挥剑而摔倒。库鲁雪很担心，因为光圈的范围缩小了一点——领域是精神力所化，一旦光圈彻底消失，灵骁很有可能当场猝死。

　　“我没事。”简单的回复之后，灵骁再次变得全神贯注。

　　库鲁雪很害怕，手上的法杖也突然失去了灵力加持——是的，库鲁雪因为太紧张，导致灵力使用困难，就像报告里写的那样。

　　“库鲁雪库鲁雪库鲁雪，你加把劲啊！”

　　库鲁雪在心中怒斥自己的软弱，但是即便如此，情况还是没有好转。万分的焦急让库鲁雪流下了眼泪。

　　在很久之前的那场村庄保卫战，正是因为库鲁雪太紧张而不能施法，导致守方失去了反击的最佳机会，村庄沦陷。

　　现在，又遇到同样的情况，好不容易才有的新朋友，刚刚出现的希望，对未来几十年的期待，在这里就要被葬送了吗？

　　机动性差的灵骁能否活着突围还是未知数。就算自己能活下来，那以后还有什么勇气去面对感情？

　　想到这里，库鲁雪抱住了脑袋。就在库鲁雪快哭出声时，灵骁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鼓励着：“加，油……冷，静……”

　　在开启领域时，从全神贯注的感觉器官和思考器官中，分出能力驱动语言系统是很痛苦的事情，但灵骁还是鼓励了库鲁雪。

　　库鲁雪看着灵骁，突然之间是想到了什么。她一下子扔掉法杖，将手搭在了灵骁的肩膀上。接着一跃而起，双臂搂住了灵骁的脖子，腿也环在灵骁腰上。

　　领域突然关闭，周围的怪物霎时间像潮水涌来。灵骁似早有准备般：“「武技·流水」！”

　　灵骁的双腿突然变得强健有力，每蹬地一次，地面都会留下不浅的坑。手中的奇兵宛若手臂的延伸，操纵自如地横扫所及之处。怪物也开始变换包围阵势。

　　“「一阶魔法·低级探测」”随着库鲁雪意念一动，灵力便在全身流通。在乱如麻的阵势中，迅速找到一条出路：“灵骁，左前方！”

　　灵骁也接受着指挥，迅速抓住左前方出现的一个缺口，一鼓作气打散了包围阵。

　　“还没完，右边！”

　　右边突然扑来一只僵尸，灵骁跳步，迎面劈砍，一刀两断。

　　“「二阶魔法·风叶回旋」！”库鲁雪引动了发饰上黄色结晶的力量，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泉涌般凝聚在库鲁雪双手。强大的力量形成了两股漩涡，周围的叶片被大量的吸引。在漩涡的加持之下，树叶变成了恐怖的大杀器。

　　库鲁雪双手掷出回旋，直接在前方看出一条五匹马宽的路。

　　“「武技·潜力解放！」”

　　“「一阶魔法·迅捷加持」！”

　　灵骁在一瞬间通过这条杀出来的道路，冲入了树林内部。

　　在背着库鲁雪飞奔了一阵子后，灵骁终于停了下来。

　　灵骁扶着树喘着粗气，库鲁雪也靠在树上惊魂未定。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激动地抱在一起。

　　“我成功了！”库鲁雪兴奋地喊。

　　“太棒了！”灵骁兴奋地夸。

　　突然，两人都意识到了各自的失态，然后迅速分开。

　　“恭喜你啊，成功克服自己的弱点了……”

　　“你刚才战斗的时候，机动性也很强……”

　　两人脸红，紧接着就是沉默。

　　库鲁雪率先打破了僵局：“那个……谢谢你……”

　　“什么？”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