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比起揣测内心还是预测天气更准

　　蓝发的魔女摘下面纱。她背后的解剖台上，约一米长的魔物的肢干被卸下，外壳被剥离，已经被开膛破肚，完全看不出来原型……画面太美，不建议直视。

　　“结论，魔物外壳已经初步结晶化，估计为二级转准三级。魔物之血已经保存了作为样本的剂量，内脏提取出6克含杂质魔力凝剂，非常惊人。”蓝发魔女如此说着，摘下染上紫色血迹的手套放在托盘上。她从帘布后走出来。几位白袍医生显然等待她许久了，迫不及待的将手中的文件递给魔女查阅。

　　魔女稍稍翻看，很快发现了特殊点：“今天居然有有优+魔力等级的献血者？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提醒我，我要当面感谢她做出的贡献才行。”

　　“额，溪涧大人，是您叫我们没有重大事都不要打扰……”

　　“显然这件事包括在‘重大事件’中。魔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晚几分钟提取凝液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她叫什么？名字记下来了吧？”溪涧放下文件，开始着手写今天的实验报告。“你们好好谢过她了吧？”

　　“特薇拉吧，应该。和宣传海报里那个人同名……额，长得也挺像的。不过我看林派系的都长得挺像的……”一位白袍说道。

　　溪涧写字的手停了下来，她和那位白袍的脸几乎贴到了一起：“特薇拉？你确定？”

　　“额……她还签了遗体捐赠书，虽然字挺潦草的，但应该是特薇拉没错。”白袍后仰，示意溪涧查看文件。

　　溪涧抬眉，翻了下领子，重新回到桌前。“把她的血标记好分出来，别埋在冷藏库里了。”

　　“啊……？”

　　“她和烈炎一样是受到馈赠之人。她的血有特殊的研究价值。”溪涧解释道，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们都知道馈赠是干什么用的吧？”

　　“知道。”

　　“解释一下？”

　　“馈赠的作用就是一种特殊的馈赠，让受馈赠者得到如馈赠般的馈赠。”一位精通废话文学的白袍片刻思索后给出了回答，周围人都投来了赞许的目光。赞许的当然是她的精神，而不是她的回答。

　　“说得好，下次不许说了。”

　　“难道说能通过研究馈赠者的血让普通人也获得馈赠？”另一位白袍医生激动问道。

　　“……当然不能，给你的额外作业。”溪涧笑着敲了敲废话连篇白袍的脑门，“这个周末，在家重新研读一下现代魔力学和魔力医学的教科书，然后写份1500字左右有关馈赠起源和应用的报告给我。”

　　“！？可和馈赠有关的章节总共才两页而已？！”

　　“娜塔莉亚的魔力之源手稿，女王的魔力馈赠论证实验，郸湫的实用魔力论，现代魔力医用论……不是哪都有和馈赠的研究吗，还需要我举更多有用的例子吗？”

　　“……不用了。”白袍沮丧的叹气。旁边几位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别笑，你们也一样。一人给我写一份，外加一份对馈赠者血液的预想实验，给我写清楚你们想怎么处理这份血液。”溪涧转过头，现在的她在众人眼中与恶魔没什么区别了。“没什么事就别来找我了。”

　　“诶？！！”

　　“在下个周末之前，我要看到你们的报告。没有的话，你们也都明白吧？”

　　“明白……”大家拖着长音，现在所有人都变成了沮丧的状态。

　　“明白的话，就做一下收尾工作吧。”溪涧指了指魔物的尸体，看起来还挺着急的：“我就先回办公室写回收报告了，你们收拾完就可以下班了，提前祝你们周末愉快。”

　　“好……”几人的周末应该过得不会太愉快。

　　溪涧把桌上的文件和实验报告全都揽入怀里，匆匆离开了解剖室。几人听着溪涧的脚步远去，纷纷大喘一口气。

　　“溪涧大人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她一直都很喜欢折磨人吧。听说有前辈被她气晕过。”

　　“溪涧大人今天居然早退……”

　　“肯定是因为那个什么……特薇拉！”

　　“……特薇拉到底是谁啊，和海报上是同一个人吗？”

　　“海报上画的更帅点。”

　　“我觉得应该是同一个人吧，抽个血没五个人摁不住她。”

　　“有没有可能，我只是说有这么个可能性，是因为她是被迫的？”

　　“没可能，绝对没可能。云雾处讲究一个自愿……”

　　“你自己信这说辞就好。”

　　“所以这魔物尸体怎么弄？送给医学校？”

　　“内脏都提出来了，还送给他们干嘛。丢停尸房吧，让耀斑处的人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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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你的脸色不太好啊。”夕兰见特薇拉脸色苍白的摊在沙发椅上，便俯身摸了摸特薇拉的额头，瓦凉瓦凉的。“看这样子今天怕是没办法去别的地方了。”

　　“……有亿点头晕……”特薇拉就像是濒死之人，回答有气无力。

　　夕兰用勺子在小蛋糕上挖下一小块：“我尝过这蛋糕了，很好吃……来，我喂您～”

　　两人已经从云雾所出来了，正坐在路边一家甜点店中。特薇拉的右臂已经缠上了厚厚的绷带。

　　“……蛋糕明明是用我献血的钱买的，”特薇拉本想拒绝，利己御座却直接接管了她的身体，凑到了夕兰举起的勺子旁，将蛋糕一口吞下。

　　“嘿嘿……”夕兰傻笑着抽回勺子，好像有什么事得逞了。

　　“啊……他们到底抽了多少血。”

　　“好像说是600毫升，因为是优+的高魔力含量血，所以给了5银币做补偿。”

　　“……？”特薇拉腾的坐了起来，“这么值钱？？四级魔物的尸体才卖5银币！献一次血等于杀了一只四级魔物？”

　　“额……他们说是因为您的血液少见才破例给那么多的。”夕兰掰手指换算。“再说，粗略按照1000铜币等于一银币，二十银币等于一金币换算的话，现在四级魔物哪有那么多，怎么的也能值两三个金币了吧？”

　　“……？”特薇拉的大脑开始了信息检索。

　　这么想想，自己好像也确实不经常去问过四级魔物的价格。杀一只四级魔物平时都卖五银币……逐渐理解为什么每次上城镇都有商人来问有没有弄到新的猎物。也难怪每次一成交，他们都能飞一样拖着两三百斤的魔物跑！

　　草，越想越亏！开摆！利己御座如此说道。

　　“特薇拉大人？特薇拉大人！”

　　特薇拉被苟奸商气晕，瘫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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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衡霜的披肩随着风前摆，她好像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转身观望。

　　是残云追了上来，大喘了几口气后终于说出话：“抱歉啊，刚刚没注意到您身体不舒服……现在好点了吗？”

　　“嗯。”衡霜并未多言，只是点了点头。“议会呢？”

　　衡霜没想到残云在上班时间来找自己，完全没有准备好说辞……怎么办？冷静，要冷静，自己应该是疏漏了什么要事……？还是误解了什么？

　　“我早退了，你也知道原因的嘛……现在你打算去哪？”残云将披在右肩翘起的乱发捋顺，重新扎了起来。

　　“！”衡霜此时茅塞顿开，原来如此！自己居然此时才明白残云大人的意思，原来“有点冷”只是个信号，残云大人预判了我的理解，知道我会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然后再以照顾我为由提前离开议会！

　　居然为了摸鱼都能谋划到这样的地步，残云的先见之明真是让我望尘莫及……如果我对“打算去哪”解读的没错的话，残云大人应该已经选定了一些计划……？可恶！为什么自己这么不成才，完全不理解残云大人在想什么！

　　见衡霜眉头紧皱，若有所思的样子，残云这边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实际上，她本来就很少能get衡霜或者其他寒派系的思维。寒琼这种出生魔都的寒派系人还好，常年居住在雪山的寒派系人，真的惜字如金。

　　既然眼下也没什么事，那就邀请她一起去做些什么事好了？

　　想到这，残云清了清嗓子：“那……要和我一起去泡温泉吗？”

　　“……好。”衡霜淡淡的回答。果然，说到天气冷，那自然就是要泡温泉啊！居然连这都没想到，还要残云大人主动提起……衡霜不禁为自己的愚昧叹了口气。

　　不过残云眼里，衡霜这一脸愁容的表情，不能说像，只能说就是已经有了安排但还被迫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如果不喜欢的话……也不必强求自己？”残云只能再试探性的问道。

　　“不，要去。”衡霜点了点头，这次她握紧了残云的双手，双眼放光。

　　残云果然还是完全捉摸不透寒派系的人。比起猜测衡霜的心思，还是预测天气显得更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