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总之 都进下看守所吧

　　夕阳之下，绿发男子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由他驾驶的马车行于大道。身后车厢内空间很大，但只坐着两人。一位裹着厚厚披肩，与驾车人一样带着林派系特征--盘角与绿发的女性。另一位女性则有一头显眼的金色乱发，前额刘海下一对朝后细角，不同于另外两人的旗袍，腰间还挂着一柄金亮的长剑。 　　马车的一个颠簸，绿发魔女的盘角重重砸在了玻璃上，沉闷的撞击响声把两人都惊醒了。两人看了一眼窗户，没碎，相视一眼，无言。绿发魔女拉拉披肩，再次合眼。金发魔女靠窗的肩膀都有些麻了，这一觉睡的是真不舒服，不过魔力也算是恢复不少。她打开窗户，探头深吸一口气：“喂！还有多久？” 　　驾车的绿发男子沉默半晌，低沉的回答：“快了。看得见塔楼了。” 　　“那不是都到魔都门口了吗！完美啊！桑提！” 　　“……我现在，不太好。”桑提有些撑不住了，勉强保持着清醒状态，缰绳都快握不住了。“季葵怎么样？” 　　“她没事，再休息一会就好了。” 　　“……那你呢？能不能替我驾车……” 　　“哎呀，我没带驾照的……到了叫我，加油，干就完了。”金发魔女不知廉耻的关上窗户。 　　人心的冷漠，可比这刚入春的寒风刮在脸上，来的还凛冽啊……桑提眼角流下一滴泪，是迎面的风吹出来的。 　　…… 　　到达被某种意义上视为首都的城市，魔都！ 　　太美丽了魔都。 　　哎呀，那不是森林之光特薇拉嘛（指海报），再看一下远处的素材收购处吧家人们。 　　收购魔物尸体的商人开价并不高，和金发魔女讨价还价了一番，最终因为魔物的结晶外壳的严重损坏，以四金币加两个银币的价格勉强达成交易。 　　金发魔女揣着鼓鼓囊囊的钱包离开素材交易处回到车前。打开客厢车门，她推了推像尸体一样扑在车厢地板上的桑提：“我卖完了，素材钱就按之前说的平分吧？” 　　“嗯……啊……”桑提含糊的好像在说些什么，金发魔女贴到旁边也完全听不清。 　　“所以起来开个车吧，我们去吃饭，还是说，我来开？” 　　“……”桑提沉默了，看来刚才是梦话？ 　　“那季葵呢？” 　　“……你……开……”季葵也和说梦话一般，花费数秒给出了雷川能勉强听懂的回答。 　　真拿他们没办法，那就由我来驾车到吃饭的地方吧？没带驾驶证？就开一小段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啦！ 　　金发魔女心中一边暗暗夸耀自己体贴的行为，一边想象着两人醒来时会如何称赞自己，坐上了驾座，一甩缰绳。 　　“完美啊……目标，爆炎烧肉店，架！” 　　…… 　　“雷派系的带路小姐。”季葵语气略有愠怒的意思，显然指的是金发魔女。 　　“是。”金发魔女还在玩弄她的刘海。 　　“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一觉起来就上看守所了吗？”季葵拔了拔鼻梁，自己因为消耗太多魔力头痛了半天，好不容易因为补觉好了一些，现在又痛起来了。桑提还在他身后的沙发上继续补觉，短时间里肯定不会醒过来了。季葵现在端着木椅，坐在三位看守者的身后，与独自关押在拘留间的金发魔女就隔着一面透明玻璃窗。 　　“说来话长啊。” 　　“我也想知道你怎么敢在没有驾驶证的情况下驾车的。” 　　“这个也说来话长。” 　　“所以你为什么……” 　　“闲人肃静。”身穿标致军服的蓝发魔女瞥了季葵一眼，语气强硬的像是有一点反对就会被她枪毙……但她的身高仅比坐下的季葵稍微高那么一点点，完全是副小孩的模样。 　　她那顶军帽上刻着天平与剑的勋章--没认错的话，应该是检察官？虽然不太爽，但现在的事件，显然不是参选者或者森林管理员身份的人可以插手的，季葵也只能乖乖闭上嘴。 　　检察官看了眼身后备好纸笔的士兵，那人也点头回应，开始在本子上记录这次问话的内容。 　　“也没必要太严肃，随意一点……但也别真把这当自己家就行。”靠在椅背上的红发看守就好说话多了。她没戴军帽，一头玫红色的长发着实显眼，更显眼的是皮质披肩上别着的银色勋章--季葵根本没见过。 　　季葵和桑提的证件现在都在看守手上了，红发看守粗略翻过那一沓证件，除了参选者证外，并没什么指得在意的。 　　值得在意的是金发魔女拿出来的牛皮外包的证件，上面印着金色的议会标志。 　　看守看了眼证件内容，抬眼又看了看单间里的傻兮兮的金发魔女。 　　像，但也不太像。红发看守把证件递给身旁的蓝发检察官。 　　检察官接过后看了一眼，先是一愣，意识到情况后细细查看起盖章和标志。对照过了照片，也确认了信息，开始调侃起来：“有意思，这位居然还是个重量级，议员雷川，真有你的，无证驾驶。” 　　雷川？议员？季葵站起身，见到检察官一个瞪眼后重新坐了回去。 　　季葵陷入了混乱。 　　不对不对，肯定哪里搞错了。雷川不是个孤僻的人吗……和这个使唤了自己一路的家伙明显不是一路人！虽然这金发女魔头魔力确实强了一（亿）点，力气确实大了点，但和自己想象的议员相差也太大了！ 　　“哎呀，驾驶证忘带啦……？能不能酌情处理啊？”雷川傻笑着挠挠头。 　　“身为议员难道不应该清楚自己的行为影响吗？居然还知法犯法？”检察官把脸贴到玻璃窗前，目光死死盯着雷川。 　　“好啦好啦！算我自作自受啦。” 　　“哎呀哎呀，忘了自我介绍了。”红发看守起身，把玻璃窗前的检察官拎回座旁。待她重新舒舒服服得翘起二郎腿坐好后才继续说道：“我是这个看守所的第二负责人，瑞火。这位是检察官，沐文。负责人炽烁大人今天休假，所以我们两个来处理下你引发的事。” 　　“和她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就应该把她送到军部，给她最严的惩罚，让她清楚自己应该干什么，不应该干什么。”沐文转头就是进行一个威胁的说。 　　“哎呀……火气别这么大嘛？也没人受伤啊……？”雷川耸耸肩，一副无奈的苦笑。“马匹失控也不是我的问题，我已经尽力拉停了。” 　　“找什么借口，单纯是你的驾车能力不行，那几匹马我牵回来的时候没问题。”沐文就和雷川有仇一般，死死咬住不放。 　　季葵注意到雷川稍稍抬了下眉梢。在旅途中，雷川和桑提起争执的时候每次也都会有这个微表情，之后她都会刻意报复回来…… 　　“总之，这种事不需要麻烦军部。我们会做出相应的判罚，后续会通知议会。”瑞火打断两人的争吵，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像是见怪不怪了。她当着雷川的面翻开指证记录，把发生的事一一列举：“我看看……多亏了你高超的御车技术，一辆失控的马车虽然扫平了半条街的摊子，撞进别人开的花店里，但没有人因此受伤。” 　　“……嗯……按我说的，我尽力了。所以应该算天灾吧？能填保险单的吧？” 　　“比起保险单，我还是建议你出去以后就和开摊子的道歉。不过他们现在都想捅你一刀，我也一样。”沐文再次补上一刀。 　　雷川对沐文的敌意毫不在意，甚至还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你倒是很喜欢找茬啊？怎么？想打架？” 　　“……怎么会呢，我只是瞧不起当了议员还不懂基本法规的人。你说怎么会有这种人呢？”沐文立刻回击。 　　一下子就有火药味了啊，负责人呢？不管一下吗……季葵看向瑞火--哦，瑞火看的很开心，就差抱桶爆米花了，真绝了。 　　“那没办法，毕竟还会有人当了检察官还跟个小屁孩似的呢。”雷川靠上椅背，在脑袋旁水平摆摆手……显然是在指沐文的身高，又转而面向瑞火：“您孩子一直这么没礼貌吗？我能只和您谈吗？” 　　“……你这家伙！”沐文破防了，一拳锤在玻璃窗上。 　　瑞火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摆了摆手。“别和她吵，沐文。” 　　“啧。”沐文气鼓鼓的闭上了嘴。 　　“这可不好啊，大部分进来的人不过是普通的民众，这样的态度可太差了。”雷川侃侃而谈，还不忘撇眼沐文的铁青的脸。“你妈难道没教过你要好好说话吗？” 　　“你，你你……！”这一击造成了穿心一击，直接把沐文干沉默了。 　　“……遗忘携带驾驶证造成严重交通事故，处以四银币的罚款，其他处罚就由议会议会判罚吧……”瑞火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精神，直接以宣判结束了谈话。“就这样吧，没什么大事，结束。” 　　但沐文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硬着头皮开始补充：“不论如何，除了罚款外，这次事故的一切损失都必须由你自己赔付，保险肯定是没有的！” 　　“好吧好吧。”雷川吐了吐舌头，企图萌混过关：“诶嘿～那现在我能出去了吗？” 　　沐文转身看瑞火，后者叹了口气，点点头，其实两人都没权利把议员一直关在这，现在也只能放人。 　　沐文深呼吸，吐气。在腰间翻找出钥匙，缓缓拉开囚门，解开了雷川的手铐：“剩下的，你自己去和外面的人去谈吧。” 　　“谈什么？他们不会捅我吧？你不会帮他们一起吧？”雷川勾上沐文肩膀，开始故意试探沐文的底线。 　　“切！”沐文一把推开雷川，拉低帽檐，抹了把眼泪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离开了房间。 　　你果然是带恶人。季葵看着还在笑嘻嘻的雷川，心情复杂。 　　“是新人吧？哈哈哈哈哈，哎呀，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忍不住就想怼两下。”雷川看向瑞火，“这么可爱的后辈给你添不少麻烦吧？” 　　“没您添的麻烦多……您还有不少事要忙呢吧？”瑞火将桌子上的证件递还给雷川。 　　“……你和负责人原来互相认识啊。”季葵终于能说上话了。 　　“当然，虽然我是议员，但我和瑞火可是好朋友啊，你说是吧？”雷川现在也不忌讳提起自己的事了。 　　“不完全算，也可以说完全不算。”瑞火说着，把一堆证件塞到季葵怀里，又指指还在睡的桑提：“记得把随身物品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