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道士与地狱

　　人挨几刀会死？

　　不好说吧，如果避开要害，生命力还是是很顽强的。

　　那如果命中要害，且受伤后无法得到治疗，一刀，能杀人吗？

　　能

　　yy现在有八把刀，八条手臂各持一把。

　　每把刀挥出八次，眨眼间挥完。

　　这一瞬间，yy对着春风切出八八六十四条不重叠的线，如密不透风的网从四面八方罩住春风。

　　高速划过的刀锋带起强劲的气流，这六十四股气流交汇的瞬间，整个屋内的空气如核爆般猛烈的扩散开，冲碎了每一扇玻璃窗。

　　锋芒过后，yy收刀落地，气喘不止。

　　再看春风，却似毫发无伤，半跪于地，一手背身持符，一手横剑齐眉。

　　六十四次斩击，他全挡出去了。

　　yy咬紧牙，要再冲一次，却听当啷一串锁链鸣响，回过头，可见他的八处手腕显出金色符文字样，他一挣扎，符文立刻化形八条锁链将他束缚在墙上。

　　春风抬眉起身，持黄符的手暗自掐诀，几次变换，符纸自燃，他将桃木剑穿过符纸，顺势刺向yy。

　　“wdnmd！”是傲雪的声音，但不是骂春风，而是骂梵叶，因为梵叶突然提着傲雪萝卜冲出来砍向春风的桃木剑，一声傲雪的惨叫后春风的桃木剑被打偏了，yy躲过一劫。

　　春风一脸的不解，他看向拎着萝卜的梵叶，听他们吵架。

　　“疼死老子了wdnmd！”傲雪撕心裂肺地喊。

　　“抱歉抱歉，我实在没找到趁手的工具。”梵叶赶忙对着傲雪萝卜道歉，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阻止春风，也许只是不想一个可以交流的智慧生命体在自己面前受伤。

　　傲雪仍然在叫：“那你随便拿根棍子啊，不行拿凳子砸也行啊！拿我挡降妖的剑身是怎么想的？”

　　“额，你不是说胡萝卜不是你的本体吗，我还想着也许没啥影响呢。”

　　“幻肢，幻肢懂吗，也算我身体的一部分了。”

　　“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个又一个。”春风再次发话，“先是蜘蛛精，又来个胡萝卜精，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春风摘下道巾，伸手在光头的戒疤上按出一串代码，身形化光，开启超级变换形态。

　　正令大家愣神时，光中飞出一件袈裟，囫囵盖住梵叶和傲雪萝卜，而春风趁其不备，掐诀念咒，剑指一伸：“般若巴嘛哄，淦！”

　　说时迟那时快，死魔竟猛地冲到春风面前，用身体挡下这道法术，只听一声闷响，屋内亮度骤然一变，然后恢复平静。

　　死魔一边检查自己的身体一边问：“老哥，你修佛还是修道啊？”

　　春风答：“我双修的。”

　　“你和谁双修啊。”

　　“我自己跟自己……不聊这个。”春风摆摆手，怒目瞪视直逼上前，想再次施法，却又被挣脱袈裟的梵叶拦下。

　　这令春风疑惑不已，他大声质问：“你为什么要拦我？你知道我要做什么？我要让道法重获光辉，我要让六道重整秩序。”

　　梵叶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他们是我的朋友，你再在我家胡作非为我就要报警了。”

　　“你们，你们……”春风惊愕地连退数步，身体颤抖，词不成句，“这样，也不行吗，时代已经，已经……”

　　春风好像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他不再多说，踉踉跄跄，夺门而去。

　　众人看着他夺走的门陷入沉思……

　　后来几人开始打扫房间，交谈间又提到死魔的生死问题。

　　傲雪问：“你说到底为什么呢？我看老死跟你没啥区别啊。”

　　梵叶答：“搞不懂米糊黑网对生命的判断标准什么，动物植物甚至死人都被定义为生者，那死魔到底是哪里不符合，难道是因为名字？”

　　“不至于吧，那也太肤浅了。”

　　“我也觉得。”

　　yy插入进来，他八条手打扫的比较快，“要么打电话问下米糊好了。”

　　“啥？哪来的电话？”另外三人面面相觑。

　　“米糊的电话号码啊，他有标注在黑网上的。”

　　死魔说：“哪有人在黑网上放自己的信息啊，那是误导吧。”

　　“打打看喽。”

　　梵叶翻出米糊的信息，还真有一个号码，他草了一声后拨通，那边传来一声礼貌的女声。

　　死魔清了清嗓子微笑着开口就是：“wdnmd！”

　　梵叶打断了他，跟他说：“要礼貌。”然后自顾自地问道：“您好，是这样的，嗯，我有个朋友，同学，他被米糊黑网拒绝了……”

　　傲雪示意他不要直接说黑网，要用原木代替。

　　梵叶继续说：“原木，原木软件拒绝了，我这边想问一下，就是，那个，是不是软件的判断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呢，因为，你知道的，同学嘛，天天一起上下学，我活着他应该不会是死的。”

　　“好的呢，亲，这边可以给你查询下呢，请问有死者信息吗？”

　　死魔气的骂了一句：“wdnmd老子是活的！”

　　“死人在说话。”

　　死魔草了一声后狠狠挂断电话，嘀咕一句：“什么玩意……”

　　“额，米糊是女的吗？”梵叶问道。

　　yy说：“不清楚，可能是他写的客服机器人吧。”

　　梵叶赶紧打马虎眼：“啊啊，就是，客服懂个屁。”

　　死魔没好气地冷哼一声，继续打扫去了。

　　晚上，死魔躺在床上，想着冲一发睡一觉过去烦心事就忘了。

　　于是第二天，然后就是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周末了，除了得瑟老师因病请假——梵叶他们推测可能是得瑟被揍得半身不遂了——此外没有发生任何特别的事。

　　“这不是啥都没改变吗。”死魔在周末的回笼觉前抱怨道，然后关掉闹钟继续睡。

　　梦中，他感觉自己正顺着一条细长盘旋的血液滑梯下滑，听着长时间的粘液摩擦声一路坠向深邃黑暗的地心。

　　终于，他感觉到底了，隐隐约约看见面前走来一位扛着镰刀的黑影。

　　那个黑影走近了，伸出手，将他扶起。

　　来人竟是樱花，她一手扛着巨镰，一手提着一把双管霰弹枪，身上全是血和肠子。

　　“咦不是死神？找错人了干。”樱花说道，她见死魔盯着自己，便清理下身上的人体残渣，解释道：“哦，别担心，这不是我的。”

　　“谁担心你啦，我是好奇这是哪里。”

　　“地狱啊，看不出来吗？”樱花的回答轻松平淡。

　　死魔抬头看向肉块般蠕动的穹顶，听着不断滴落的腐蚀性液滴反应的声音，闻着尸首腐烂的恶臭，这地狱就像什么巨型生物的消化内脏。

　　“额，你怎么在这？你在干什么？”死魔疑惑极了，但又不知道从哪问起。

　　“那一边逛一边聊吧，我在赶路。”

　　“行。”

　　死魔抬起脚，带起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粘液。

　　樱花边走边说：“额，之前在米糊黑网提过吧，我嗝屁后摆脱了阴兵在地狱瞎逛，然后碰到了撒旦。”

　　“啊我知道，后来咋样？打死撒旦了吗？”

　　“打死倒不至于，就给他干个半残，但是那个撒旦说，倒下我一个撒旦，还有千千万万个撒旦，我嫌麻烦，就从西方地狱往东边溜。”

　　“哦？东方地狱接纳你了吗？”

　　“接纳个屁，鬼知道这年头搞东西结合，我在西边整出的幺蛾子被传过来了，十殿阎罗评估后给我挂了个通缉令，说是极度危险。”

　　“那现在你在干什么？”

　　“瞎逛呗，一路走一路砍，不过说起来路上碰到个误会，有个穿黑斗篷的家伙和我同乘船过血池的时候拿手指对我指指点点，我看他那手指纯粹就是骨头，看着不爽就直接给他掰折了，然后还抢了他的镰刀跟长筒靴，踹下了船，后来才知道那是正在检查工作的神职人员，我就想着能碰上的话把这把刀还了。”

　　“那那把双管霰弹……哦，我知道了不用说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死魔突发奇想，对樱花说：“对了，你能不能弄死我。”

　　“为啥要要弄死你？你又没惹我。”

　　“不是不是，听我解释，就是那个你们加入的那个米糊黑网，他不承认我是活的，我就想着是不是网站卡bug了，也许把人生重启下能解决问题。”

　　“哦，那不行。”

　　“为啥不行？”

　　“因为你死了。”

　　“你不是也死了吗？”

　　“在米糊黑网发现死后世界前，人类定义的死确实是生命的终点，但黑网发现了死后的生命形态后，广义的死就成了生命形态的转换，所以虽然我死了，但其实我没死。”

　　死魔听得迷迷糊糊，问：“所以我的死……”

　　"你真的死了。"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死了。”

　　死魔感觉脑子嗡嗡的，也不再问，就说：“那你能不能把我带到地狱，我试试换个生命形态能不能复活。”

　　“这个可以试试，你先等我当上地狱之王，到时候我收编你。”

　　死魔刚想道谢，却突然感觉樱花平移远离了，确切的说是整个世界都发生形变被拉远，视角内的画面都扭曲远去退向远方的一个点，他被手机铃声惊醒了。

　　死魔眯着睡眼摸到手机接通：“喂……”

　　对面是梵叶，慌乱地喊道：“米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