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终局序幕
埃尔伯特用湛卢对着那个金甲骑士:“照这么说,奇兵还没有回到地狱。要不然,凭你这怕事的性格怎么敢现身和我斗?”
“你……”
“别忘了你的牙是谁打断的。”埃尔伯特冷笑一声,湛卢的锋芒似乎随时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瞬间刺穿对方的脖子,“我在地狱屠杀怪物的时候,你缩在岩浆里,差点把自己闷死。”
金甲骑士似乎被戳到了痛处,愤怒地吼叫了一声。后方地狱门中出现的怪物们纷纷举起剑和盾,整齐地敲打起来。他骑着疣足兽率先发动了攻击,埃尔伯特却是剑光一闪,两条冰冷的白线划开地下的黑暗。
双剑如流水,以最轻松的方式将疣足兽从中间斩开。「神器投影」所制造的两把剑上没有沾一滴血,疣足兽还是在刹住脚的时候,才因为惯性上半部分滑出。
至于它背上的骑士,双腿自然落地,本体随着疣足兽的上半部分飞出。
骑士没有来得及喊出声,一柄三叉戟牢牢地插入了他的咽喉!
水屠夫的出手很快,所有人只是在看到他时才发现他手持三叉戟刺穿了金甲骑士的脖子。而他本人则是神色淡漠,仿佛手里的武器只是触地的状态。
“水屠夫,你是什么时候背叛怪物的?”
“……”
水屠夫没有说话,只是轻蔑地看着吟唱恶魔。
而埃尔伯特开口了:“吟唱恶魔,你的目的是开启这个不该存在的维度。但你不知道,一旦寂静降临,没有人能幸免。你控制不了寂静。”
“呵。”吟唱恶魔后退了几步,地狱来的怪物齐齐向前。他的身影似乎渐渐消失在怪物的队伍中,好像被蚕食,又像是陷入流沙泥潭:“我还没蠢到毁灭世界……”
“要跑?……”
“唰——!”
埃尔伯特刚刚开口,水屠夫便立刻采取了行动:他如同一道奔雷杀入了怪物群中,被舞动起的三叉戟如同绞肉机般碎出一条血路,正对着打算逃入地狱门的吟唱恶魔。
突然,几声凄厉的叫声响起。数个蓝色的恼鬼手持铁剑朝水屠夫飞来。水屠夫扭转戟柄,一记横扫击杀了所有恼鬼。不过吟唱恶魔借着这个机会彻底逃进了地狱门。
他原本想冲进去把吟唱恶魔拽出,但猪灵军团早在他灭杀恼鬼时围了上来。无奈的水屠夫再次使起三叉戟招架攻击,并跳出包围圈。
埃尔伯特纵起双剑闪入怪物群中,如入无人之境。各种狠厉精准的伤口出现在怪物的要害上,时而刺击时而斩杀,好像这一切只是一场游戏,这里是可以随意炫技的地方。
横飞的鲜血与器官,布满整个溶洞的哀嚎……这才让身临其间的人知道这是现实。不过在场的只有一个人类,而他还是这场屠杀的始作俑者。
水屠夫用三叉戟戟尖撑地,一顶便飞向空中。方才的站位碎肉满地,而他身上却神奇的没有溅多少血迹。这一下他飞到了一堵断墙之上,收起三叉戟,看埃尔伯特的“表演秀”。
但这表演很无聊,就向有人用美工刀在纸上乱画,毫无观赏性可言。于是他一下将三叉戟从身边投了出去。很难想象一个人形的身体会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三叉戟被投射出去时爆出了一环明显的气流。它直奔地狱门门框,炸出一声巨响。
黑曜石被三叉戟投爆了!
地狱门的紫色光幕消散在空气中,水屠夫似乎完成了此行的任务,散步似的离开。埃尔伯特喊了一声:“喂,你不来帮我?”
水屠夫只是转头看了一眼,最后消失在黑暗中。
被猪灵战士包围了埃尔伯特突然将双剑交叉,一股磅礴的灵力从剑中爆发:“「皆杀」!「伏尸」!”
他口中吟唱着手中两把神器的神通。
所谓神器便是神明铸造、使用的道具,品秩一般仅次于神明所化的“圣者遗物”,每把神器通常都会被神明赋予特殊能力。但埃尔伯特的魔法「神器投影」仅仅是复制出神器原来的模样,如果想使用一把神器的神通,不仅要耗费大量灵力,也要付出再也无法投影这把神器的代价。
如同决堤洪水的灵力形成了清晰可见的灵场,似红雾弥漫。被红雾灵场包围的怪物群像是突然被扣掉红石的机器,很自然的倒在了地上。一瞬间,方才嘶吼着的怪物们失去了生命。
但是如此神通就这样使用掉,可不是埃尔伯特的风格。
地面上大块大块的黑紫色粘稠污泥,以及石头上类似血管的构造在接触到灵场之后直接灰飞烟灭,像被火燎的绒毛,一瞬间消失。
地底和墙体中发出痛苦的低吼,那是潜藏在里面的循声守卫正在被渗透到方块里的灵力杀死。
正在行走中的水屠夫面无表情,漆黑的隧道里,循声守卫的惨叫此起彼伏。埃尔伯特特意没有让这致命的神通伤到水屠夫——当然,被攻击到就必死,没有受伤一说。
他的风衣口袋钻出来一个绿色的“小家伙”——史莱姆「吞噬元」的分裂体。他也没有受到攻击,这说明埃尔伯特其实也发现了他的存在。
“老大,本体那边传来消息,死之元首已经死了,他真的只是吟唱恶魔的棋子。老大你太厉害了,天算不如你算。”
水屠夫点了点头。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接管联盟。”
吞噬元跳到水屠夫的肩膀上:“老大你真帅,在神器神通的灵场里还能这么走路。我现在都怕的要死,要是我有人型身体,早就吓尿了!”
“闭嘴。刚才灵场太浓,腿软。现在稀薄一点了。”
话音刚落,水屠夫立马撒开腿跑了起来。吞噬元一个没注意就摔在了地上。他立马朝着水屠夫一蹦一蹦地追:“老大!等等我!”
……
灵骁快步走在回廊上,贝内特跟不上他的步子,只能小跑地追在他旁边:“哥,你要去哪?”
“去见三个老朋友,你就不用跟来了,我要去和他们商讨一下出城的事宜。”
“怪物虽然败退,但是塞莱纳荒原上还是很危险,你不会不知道吧?”
“没关系。”灵骁目视前方,语气平静,“不会出城太远。”
贝内特本来还想说什么,结果灵骁的步子不知为何慢了下来。她的眼角余光瞥到回廊前方有个人影,自己便悻悻离去。
灵骁像是面瘫了一样,走到那位粉发少女的前面准备开口,但是不知道说什么。她突然抱住了灵骁,也什么都没说。
最终还是灵骁先开了口:“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本来以为自己没那么喜欢你。”
“说好会陪着你的,我不会撒谎。”灵骁摸了摸库鲁雪的头。
库鲁雪想看看他的脸,但不由自主抱得更紧了:“还记得那年,在森林入口,你说要陪我一生的话吗?当时除了有点震撼,我只觉得你很傻。”
“那个时候确实什么也不懂,但在一起那么久,就算还不懂也离不开了吧。”
“这两天我在医疗部队工作,累一点说不定就会忘了担心你。但一看到受伤的士兵,我就觉得你会不会也受伤了?查理斯告诉我,你死了,你死了一次,死相很惨……你疼吗?你害怕吗?你为什么……”
很有意思,两人的对话好像没有逻辑,但又确确实实在对话,他们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和对方的话接不上。也许对他们来说,现在能听到对方说话就是最大的幸事了。
最后还是灵骁结束了拥抱,库鲁雪满脸都是眼泪,抽泣着。她的悲伤实在太大,堵住了嗓子,无法发出大声地哭出来。
灵骁将袖口拽到食指上,代替手帕擦拭着库鲁雪的眼泪:“不用担心我。等这场战争胜利,我就娶你。”
“你要去哪?”“我要去找查理斯还有其他两个人,你先去洗把脸吧。”灵骁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别太累着自己了。”
“吻我……”
库鲁雪踮起脚尖,在锁定了灵骁的视线后闭上了眼睛。
这不是两人的初吻了,但却让灵骁觉得比初吻来的还要激动。三年的生活里,库鲁雪很少——甚至根本没有这么主动过。看着库鲁雪淡红的嘴唇,灵骁这才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拥有”着眼前的这位半精灵“少女”。
他揽住了库鲁雪的腰,将自己的嘴唇贴在了库鲁雪的唇上。两人并没有更深的接触,可库鲁雪已经软在了灵骁的怀里。
……
会客室并不大,里面只摆了一个茶桌,茶桌边围着两个蓝色的沙发。灵骁姗姗来迟,关上了房门。
“卡斯特先生,你的脸好像有点红,身体不舒服吗?”克劳什·法拉坎——巧克力调侃道。
灵骁笑了笑:“刚见面,就拿我寻开心啊?”
“谈正事吧,你当真要去塞莱纳荒原刺探情报?”查理斯看着灵骁落座,问道。
坐在巧克力旁边的斯科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怀里抱着一把长刀。
“当然不是巡视。”
灵骁笑着摆摆手,突然他神色严峻,微眯双眼,如没有瞑目的死尸一般:“这次要杀进去。”
巧克力神色一怔,收起了不正经的样子:“杀进去?你要带多少人?”
“当然只有我们。”灵骁靠在了沙发背上,将手里的茶杯做出了敬酒的气势,好像是死士一般,喝完酒就要去刺王杀驾。
“能行吗?”
“当然能行。巧克力,你不会告诉我你不敢跟我走吧?”
“他应该是最想去的了。”斯科特终于开口了,“立下丰功伟绩,洗刷家族的耻辱。”
“斯科特……!”巧克力瞪了他一眼,随后看向灵骁。灵骁仍然是那个死人的眼神,也看着自己。刚准备解释,就被灵骁打断:“不必告诉我你有什么难言之隐,这次战斗如果成功了,大家都能获得利益。”
“失败了呢?”查理斯问道。
“那就是一死喽。”
“灵骁,你觉得我们是能用利益来衡量的吗?”斯科特问道。
“……”灵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喝着茶,最后他缓缓开口: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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