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沉眠

　　这是……哪里？

　　身体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

　　意识似乎在一个无底的黑洞里，慢慢、慢慢地沉下去，她能看见底部的微光，在身体的下沉中，一点点清晰了起来——

　　白音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荒原，似乎是哪里的一片战场。到处是尸体，或是被烧灼，或是被什么东西彻底击穿，或是被冰冻而亡……

　　死状各异。

　　是某场魔法师的战争？

　　她在尸体之间走着，视线在周围逡巡。突然，她看见了她，桃叶。

　　桃叶站在中央，四周都是各种各样的尸体，她的白色衣裙尽是鲜血，只是迷茫地看着她，泫然欲泣。

　　“桃叶你没事吧？”白音冲过满目疮痍的战场，奔向她。

　　“前辈……你还会原谅我吗？”

　　她声音颤抖地对她说。

　　“我……”

　　她想伸出手抱住她，眼前的场景却消失不见。

　　白音醒了，眼睛干涩的要命，她知道脸颊上一定留下了泪痕，居然……哭了。希望不要被别人看到才好吧。

　　她睁开眼睛，然后就看见了坐在床边的白衣女子，而且自己此刻正紧紧抓着她的手。

　　“千、千月姐……你怎么会在这里？”白音看着她，有点尴尬，急忙把手收回来，下意识地把自己缩进被子里。

　　这么一个习惯性的动作让她觉得自己现在绝对尴尬死了。

　　千月站起身，白音这才发现，她穿的是一套护士服，隐约露出女性的轮廓。似乎是刚忙完回来，没来得及换衣服。

　　“这里是璃焰的房间。璃焰妹妹说放心不下你，就叫我来看看。”千月倒是特别自然，一点脸红都没有。

　　“嗯，我做了个噩梦……太不好意思了。”白音说，“我睡了多久？”

　　“不到一天。我很欣慰你能恢复得这么快。”

　　“所以……这个梦与命运之瞳有关？”

　　“没错。”千月的赤红色眼瞳看不出任何异样的情绪，如同无波的古井，“你选择启用命运之瞳，必然会支付一些「代价」。”

　　“我父亲也是这样吗？”

　　“嗯。”

　　“所以梦中所预见的，是未来？”白音说。

　　千月没有回答，也不打算追问。仿佛眼前有一个白袍魔法师的身影，此刻与白音融为一体。同样是十七岁的年纪，「他」暂别下界，成为高级议员，而她来到下界，继续他的使命。

　　“我明白了。”白音看着她，点点头。

　　片刻休整过后，千月带着白音走向长廊一侧的议事厅中，除了已经等候多时的璃焰，桃叶与伊维娅外，还有两位陌生男人。

　　坐在长桌尽头的棕发男人穿着柔软的便服，系着一条火红色的围巾，肌肉的轮廓在衣服之下显出隐约的边角，眉宇间透着一股威严。

　　与他相比，他旁边同样棕发的少年倒显得更亲切些，身子略显瘦弱，正拿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见千月和白音进来，便抬头招呼：“千月，就等你们来了。”

　　千月“嗯”了一声，便为白音介绍道：“这位便是炼狱商会副会长达米安，里面那位你应该还记得，是会长格林。”

　　“白音见过二位前辈。我这次来是代表秘术中心调查魔法能量波动的。”白音很有礼貌地说道。

　　“不必多礼，坐吧。”格林在二人坐下之后，开门见山，“其实，今天要说的事情很简单。炼狱商会一直在为此做准备，那个在创灵城附近的能量波动，我已经略知一二。”

　　虽然之前notch和白音讲起这件事的时候，说过格林对此焦头烂额，但是此时他的脸上，没有紧锁的眉头，只有平静。

　　千月抬起右手，指尖闪耀着魔力的辉光。纯白的能量慢慢形成立体的图形，如海市蜃楼般呈现在长桌之上。

　　是一座城市。

　　白音不禁吃了一惊，因为这魔法光华之中，慢慢成型的城市，居然正是创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