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剑法练习
史蒂夫真没想到,自己仅仅是轻轻一用力,那块圆石就如磁铁一般飞到了他手掌上。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喊,圆石模型疯了似地打转。“天呐,噢,天呐!”
叶卡捷琳娜走上前来,试图御走那块不安分的石头。怎料它还格外固执,怎么也不肯改换门庭。
“放松。”她指示。史蒂夫顺从照做,结果就像紧抓着绳子不放后突然放手会造成的情况一样——圆石弹了出去,正中她的下巴,把她敲得脑袋后仰连连后退。
史蒂夫急忙道歉,但她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蛮激动的,这是他头一回见。“你不仅仅会御物术,还天赋异禀。”叶卡捷琳娜宣布道,拨开曼茵试图检查伤口的手。“虽然你只会说标准语,但我感觉你是罗斯人。”
他的这项天赋很快就被绿岗众人所知晓。白泱第一反应是不信,但亲眼目睹自己的水杯被倒了个儿,水全洒在裤子上后,瘦高个的关注重点立马换成如何收拾史蒂夫了。
“凛岩山北的魔法神力真的超出想象。”欧瑞金斯啧啧称奇,和穆勒一起拦住怒气冲冲的白泱。“哪怕过了两三年,我还没完全习惯。”
接下来在曼茵的央求和黑小哥的鼓励下,史蒂夫又试着把房间里的小物品全"御"了一遍,让它们绕着桌子打转,直到胳膊酸痛才停下。曼茵兴冲冲地给他倒了杯葡萄酒汁,一双松绿眸子闪闪发亮,惹得史蒂夫坐立不安。
穆勒走到他面前,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御物术就由叶卡捷琳娜教你,白天练习。到了晚上,我也有技能要教你。”
史蒂夫眨眨眼睛。
“如何战斗。”兜帽男宣布,嘴角微挑。
夜凉如水。
史蒂夫迈出大门时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想回屋加件衣服。但看到穆勒头也不回地大步前进背影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嘶,真有点冷。”史蒂夫说,手拿一把铁剑,小跑着跟上穆勒。亡灵嚎叫不停,月光瑟瑟冻人。出门前,曼茵格外提醒要多穿点,他还担心流汗太多不愿意,其实是想在红发少女面前少说点话,学学穆勒的酷劲儿。
穆勒依旧头戴黑色兜帽,手腕包着黑棉护腕,背上斜拉着只短弓和箭囊,腰间系着铁剑和布包,再加上只头盔的话就算全副武装了。
短弓?原来穆勒也会弓箭。
“穆勒,你会多少种武器啊?”他问。
“匕首,弓箭,长剑,还有双手剑,不过绿岗没有。武器的知识,我忘记太多了。”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异样的惆怅。
两人继续走着,不一会行至边缘处的栅栏,穆勒先取下背上背着的弓箭,几乎无声地射杀了距栅栏太近的几只行尸和爬行者。其他亡灵见同伴倒地丝毫反应也没有,像一尊尊会移动的雕塑。穆勒把短弓像背单肩包一样背在右肩上,右手拔出铁剑,示意史蒂夫跟上。他发觉自己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冷静,冷静。穆勒在这。”他对自己说。
两人伏下腰杆准备跨过栅栏。
可由于太紧张,史蒂夫还是弄出了岔子,这个岔子对于女同胞来说不算什么大问题,只是放在现在的史蒂夫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他压低嗓音呼喊道,“等等,啊啊,我卡着……嗷!”
这下可好,周边五十米内的亡灵纷纷寻声而来,张牙舞爪。“抱歉,好痛…”史蒂夫挣扎爬起,惊恐地看着涌来的亡灵。
“穆勒,怎么办?!”
“安静!”穆勒依然压低嗓子说话,举起手里的铁剑,朝前一个冲刺顺砍放倒了几只行尸,后者不甘心地倒下,发出沉闷的低吼。一梭子羽箭冲来,穆勒及时闪避,不到一秒的时间里他完成了下蹲、蹬出扫堂腿踢翻一排行尸、再跳起的连续动作,有如黑色旋风,看得史蒂夫瞪目结舌,仿佛自己置身事外,眼前不过是场武打戏。
“出剑!”穆勒一声大吼把他拉回了现实,好险,最近的一只行尸离他不过两米远。史蒂夫回忆此前教过的基本剑法,颤抖的剑头直击那怪物黑乎乎的脖子。
“呲吱……”金属切割腐肉,发出令人作呕的怪声。行尸根本不理会剑锋,丑陋的脸逼近了。史蒂夫再一砍,头颅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落地,剑刃反而被其腐烂的血肉缠住,动弹不得。
“穆勒!”
他用力想拔出剑来,可此举只是让行尸暗绿的爪子一扑一扑地接近自己。又有几只怪物逼来,骷髅射手毫不吝啬羽箭,一发发要人命的箭呼啸而至再擦肩而去,史蒂夫膝盖发软,胳膊像得了羊癫疯一样剧烈抽动。
完蛋了。
他依稀望见穆勒被一堆行尸围住,血浆喷涌而出。谁的血……?他浑身战栗,只希望回到过去,拒绝穆勒的命令,舒舒服服地躲在栅栏后……
剑刃终于给它拔了出来,但那只该死的行尸还没死,丑陋的脑袋吊在脖子上,显得更加恐怖骇人。另外几只行尸离自己不到一米了,史蒂夫脑海一片空白,跌倒在地。
“小子!”
行尸了无生机的冰冷绿爪抓住了他的手臂,却又同时甩开,连同的还有一起包夹过来的其他几只行尸,它们被穆勒用剑打翻在地,结束罪孽的怪物生涯。死里逃生的史蒂夫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脑袋里只有一个声音:回栅栏里面去。
穆勒也没料想到怪物会有那么多,拉起史蒂夫要一道翻走。箭矢疾啸,每一发都要扎进他们的背里。好不容易翻过让他蛋痛的栅栏,爬行者们就猛冲上来,几乎撞上他的脚后跟。
“啊!”
穆勒立马揪住他的衣领,往里面一甩。身后骇人的“嘶嘶”声消失了,爬行者空洞的眼窝呆愣愣地盯着他俩。
“呼……呼……”史蒂夫大口喘气,胸口一起一伏。“怎么会……这么多……这么多……”
“我们换个地方练习。”
“啥?可是……”
“走。”穆勒命令道。
“换哪不一样啊?”史蒂夫叫道。多少觉得这么放弃太丢脸,但才将虎口脱险的经历实在可怕。他仿佛重回醒来的第一天,在暗林里苦苦挣扎。
穆勒并未理会,大步地走了。史蒂夫在原地踌躇,看看嘶吼不止的怪物,有看看手里的铁剑。微弱的月光下,剑刃闪耀寒光。
穆勒的下一场试炼,竟然是与真人对战。
“冷静是战斗的制胜利器。”兜帽男说着,在门廊的莹石灯光下检查木剑。“冷静使你头脑清晰,压制恐惧,少犯错误。”
史蒂夫握木剑的手微微发颤,没来由地想起狂战士咆哮的场面。
“诚然,世上有些战士依靠狂怒与蛮力取胜,但他们中的大多数活不长久。他们的生命即是战斗,哪怕没有必要也会挑事。我们不一样,史蒂夫,我们战斗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不是为了血肉喷溅的快感。”
“可……”虽然说出来很丢脸,史蒂夫还是开口了:“……我没法冷静下来。”
“正常。”穆勒说,然后给了他当头一剑。史蒂夫反应不及,被敲得抱头蹲地。
“嘿——”
又一剑,这回从侧面袭来,正中他毫无防备的下腹部。他感觉要吐了,跌跌撞撞地往后退,扶住栅栏。
“别——”
再一剑,直切胸膛,他这回没法控制,哇啦一下把晚餐全吐在门廊木地板上。偏偏这时候曼茵凑热闹,把史蒂夫的狼狈样看得个真真切切,说不清是她的头发抑或他的脸谁更红。
“穆勒!”少女惊叫:“你在做什么?”
“给他上剑术课。”
“剑——你看看你把他打成什么样了!”她冲到史蒂夫旁边,差点踩中呕吐物。“你没事吧?没事吧?”
史蒂夫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来自她的安慰,把头侧向一边。曼茵见此情景更是急躁,大声质问穆勒是不是疯了。
“我不这样训练他才是疯了,”穆勒平静地说:“没有我或者白泱的保护,你们两人去地堡必须学点防身之术。”
曼茵抿住嘴巴,明白穆勒说的有道理。可她还是忍不住反驳道:“如果我们运气好呢?地堡怪物很少,白泱亲口告诉我的。”
“不要心存侥幸,丫头。”
“才不是……可你对史蒂夫也太严厉了。”她看着史蒂夫,后者赶忙把挪来的目光又挪走。
“不要紧。”他站起来说:“穆勒,这回让我先发起进攻。”
曼茵以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史蒂夫没法不在意。木剑比真剑轻多了,但拿在手里却比石头还重。穆勒站在他面前三尺远的地方,身高一米八的兜帽男微弯腰板,看起来却更具压迫力了。
“上吧。”
史蒂夫咬咬牙,持剑冲锋。当两人就要撞在一起时,一道难以形容的巨大力量自右侧袭来,将他整个掀翻,发出咚咚闷响,剑也飞了出去。
“你拿剑的姿势错了。”穆勒俯视着他做示范。“要像这样。”
史蒂夫从曼茵那儿拿过剑,扭扭脖子,带着酸痛摆好姿势,再度冲锋。这回他按着穆勒的握法握紧了剑,效果拔群——人跟剑一起飞了出去。
“别试啦!”曼茵拦住穆勒。“起码先休息一会,好么?”
或许是她请求的模样太过诚恳,兜帽男同意了。他们坐在门廊前喝自酿葡萄酒,肌肉的酸痛稍许得到缓解。怪物的嚎叫不息,和杂了家畜的闷哼,在风声吹拂下似有似无。
穆勒掏出匕首,有条不紊地上油打磨保养。他有好多刀子,光是挂在黑袍外的就有好些把,里面有多少更说不清。穆勒以前是做什么的呢?战斗力好强,一个人就能干掉十来名逃兵,麦考密克甚至怀疑他是南方国度的精锐。无论怎么说,能从他手底下学战斗技巧,史蒂夫感到挺幸运的。
如果再幸运一点,地堡之行不会遇到怪物就好了。
在酒精与清爽夜风的作用下,曼茵唱起歌来,歌声稚嫩却格外好听,醉了史蒂夫的耳朵。
「~玄黑是我真爱的发色~」
「~他的双眼溢着星辰光热~」
「~他有颗坚定的心与迷失的记忆~」
「~我愿意与他步入那夜幕四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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