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黑灵祭典

　　“灵骁，你可算回来了。”克姆拍拍屁股上的灰，收拾了一下行李。

　　库鲁雪走到灵骁身边，倒也没说什么，脸上挂着愉快的微笑。灵骁挠挠头：“抱歉，我有些路痴。”

　　“咱们现在已经在黑灵王国边境，我就不往前走了。”克姆打开一卷地图，“再接着往东走，差不多就能见到第一个城池，我们就在那里分开吧。”

　　“可以。一路上辛苦你了，克姆。”灵骁说道。

　　克姆笑了笑：“没什么，反正我也是要走这条路的，带路什么的顺手的事儿。”

　　灵骁抬头，透过树叶间隙看向蓝天，一只雄鹰振翅高飞，嘶声破天。不知过了多久，一座深红岩石筑成的围墙被雄鹰掠过，下方是有些破旧的街道，人影稀疏。

　　半个月过去了。

　　灰袍女子从巷子中走出，一双皮靴踩在有裂纹的石板路上。从她身边路过的“本地人”都会好奇地回头打量她一眼，毕竟，在这座怪物王国的边境城市，很少会有人类出现。

　　她也没有在意，随手推开一座酒馆的门。柜台前的僵尸酒保正在擦杯子，倒也没被进来的人类吸引。灰袍女子坐在柜台前：“来一大杯啤酒。”

　　“稍等。”僵尸酒保放下杯子。很快，一个装满啤酒的大杯被推到灰袍女子面前。和客人聊上两句是酒保的工作内容之一，他笑道：“小姐不是本地人吧？”

　　“嗯。”灰袍女子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想向您打听一些事情。”

　　“知无不言。”

　　“虽然这里是西部边境，但是离黑灵王国的经济中心并不远，怎么会这么破败呢？”灰袍女子问道。

　　酒保回答：“这里叫晚龙城，虽然靠近经济中心，但是这边很多时候是农贸货物的转运地，在这里的大部分是农工或掮客。最近正值农闲，所以会比较冷清。”

　　“原来如此。请问有报纸吗？麻烦给我几份近期的。”

　　“有的。”酒保翻出几张新报递给灰袍女子，“有任何需要还请吩咐。”

　　“嗯。”

　　女子阅读黑灵王国最近的新闻，尤其是与岩玉王国的外交关系和超级铁路的新闻。她很快在角落找到几行小字：“……瑞斯·派斯特博士宣布「生电研究院」最新的红石加速技术将应用于超级铁路中段……”

　　“就是他。”

　　灰袍女子迅速锁定了这个名字，似乎是知道些什么。就在她大口喝着啤酒时，酒馆门外，灵骁等人刚刚入城，正在找地方落脚。灰袍女子透过门口看向街道，灵骁侧脸出现的那一刻，她竟恍惚了。直到那银发男人消失在窗户那边，灰袍下的面庞才有一丝不舍与落寞。

　　等酒保再看向她时，她早已不在酒馆中，桌子上摆着几颗石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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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灵王国王城，整座城市的上方都盘踞着浓厚的乌云，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用来照明的光球镶嵌其中。这是黑灵王国作为“怪物之国”而制造的诡异天气，为怪物全天行动服务。

　　空间一阵扭曲，灰袍女子出现在一处房顶。她看看天空：“靠着每年维护，持续的领域性五阶魔法吗？”

　　她半蹲下来，把视线放在街道上。红石灯亮着，街道上异常热闹。她从怀里拿出一本笔记，简单翻了两下：“黑灵王国一年一度的「黑灵祭典」，就是今天，那座深藏在王宫地底的大阵会开启维护。”

　　将笔记收起，她看向王城深处的宫殿。

　　渡鸦落羽，长嘶而去。数十名身披黑甲的僵尸战士并排站在道路两侧，每位战士都双手拄着一柄大剑。两个穿着深紫长袍的法师从殿中的红毯上走出，随后又踏出两排金甲披红的亡灵，个个手持金制斧钺。

　　令人瞩目的是，斧钺上镶嵌着无数只能从怪物体内解剖出的结晶，品质从黄色到蓝色依次排列。

　　在这两排金甲亡灵中间，有一名身穿红色长袍的金冠僵尸，手执一柄黑曜石权杖，行走在威严的仪仗队中间。

　　红袍僵尸停在红毯的尽头，金甲亡灵分开排列，呈正方形队列，围住了红毯尽头的地皮。

　　“陛下，大阵准备就绪，臣等请旨启动！”

　　最开始的两名法师单膝跪在红袍僵尸身前。红袍僵尸将黑曜石权杖向地上一磕，嗓中传出沉稳庄重的旨意，如钟鸣回响：“准。”

　　两名法师迅速起身，转向金甲方阵，口中念念有词。很快，两人身上的脉搏达成共振，散发出的灵场与金制斧钺上的结晶共鸣。被方阵围住的地面开始融化，化作黑色的浆糊，随后逐渐翻涌沸腾——

　　地面浮现亮紫色的法阵，与之同时出现的是从沸腾黑泥中长出的触手，向天空不断蔓延，好像钻出地面的植物新芽。

　　这时，黑曜石权杖顶端开始散发黑色激光。细细看来，才发现杖端居然是一小块黑色结晶！

　　藏在暗处的灰袍女子将一切看在眼里，视线最终锁定了那杖端的黑色结晶，她皱了皱眉：“即使只有一小块，但依然恐怖到能控制气候。能生成黑色结晶的怪物，已然迈入怪物主宰的境界。如果那块结晶原来的主人没有死，现在恐怕也是雄踞东大陆的霸主。”

　　在结晶激光的刺激下，那触手生长迅速，最终攀上天空的那层黑云，并与其生长在一起，肉眼可见的“养分”被输送到天穹，使黑云再次遮蔽了所有的阳光。

　　就这样持续了两个小时，那红袍僵尸再次将权杖磕向地面，连接黑云的触手瞬间消散。金甲亡灵将手中的斧钺扔进黑泥之中，几条小触手将其卷入地底。随着沸腾的黑泥逐渐平息，其再次变回了平地。

　　“黑灵祭典礼毕，愿生息尊庇佑王国。”国王用平静而威严的声音说道。

　　“愿生息尊庇佑王国！”众人齐声喊道。

　　“就是现在。”灰袍女子突然化作一道流光，闯入祭典现场！金甲亡灵后退，黑甲战士迅速起剑围了上来。两名法师向国王靠拢，随时准备掩护国王撤离。

　　而国王没有离开的意图，双眼在黑暗中散射红光，盯着被团团围住的灰袍女子。

　　“退下。”国王挥挥手，前面的法师与黑甲战士全部退后。灰袍下照出一线金光，那是灰袍女子的双目正与黑灵国王对视。

　　“人类，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我将带走黑灵王国的镇国之宝，然后大摇大摆从王城的正门离开。”灰袍女子从后腰抽出两把猎刀，瞬间杀向国王。

　　国王原地不动，灰袍女子的一切动作被他尽收眼底。虽然手持巨剑，但黑甲亡灵的速度丝毫不逊于灰袍女子——两柄巨剑交叉，斩向灰袍女子。

　　只见她身形一逝，踏上剑面，一跃而起，直扑国王而来。国王身上的红袍瞬间离体，直接缠住灰袍女子。灰袍女子被这件奇怪的红袍限制动作，后方的黑甲亡灵执剑劈砍而来！

　　“死！”黑甲亡灵怒吼一声，手起剑落。灰袍女子身形突然消失在原地，这两剑直接将红袍钉在地上，灰袍女子突然从国王身边的角落杀出。

　　国王突然扭头看向灰袍女子，一阵危险的预警挑动起她的神经。她强行停下进攻，向后一跃。

　　方才她要冲击的地方，空气中浮现诡雷，爆出一团闪电。国王饶有兴致地多看了灰袍女子一眼，手执权杖转身离开。黑甲亡灵迅速涌来，将灰袍女子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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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禀陛下，那只人类女子强行突破了两位宫廷法师的封锁，用不知名的空间异能逃走了。”

　　“知道了。”

　　国王站在窗前，看着漫天滚滚黑云：“那女人并非觊觎我这权杖之上的黑石，否则以她最开始闯入祭典的手段来袭击我，就连我也未必能应付。”

　　他的大拇指摩挲着那块拆卸下来的黑色结晶，像品尝美酒般回味着那女子的一举一动。

　　“陛下，王城是否该戒严？”

　　“不必。”国王转身离开，“传我令，让工部全力配合派斯特博士，尽早将中段铁路完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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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袍女子喘着粗气，靠在墙边。那身灰袍已经出现破损，她自己也新添多处剑伤。她眉头紧锁，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在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突然，一只五彩小鸟落在了她的膝盖上。她回过神来，用手指去逗它。小鸟一点也不怕人，轻轻啄了两下她的手指。

　　“需要帮助吗？”一个身穿黑色礼服的男人出现在这处死胡同里，他刚一到来，五彩小鸟就飞离灰袍女子，落在那个男人的肩膀上。

　　灰袍女子站了起来，看向他，手不由自主摸向腰间的猎刀：“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女子，在天子脚下的王城身负剑伤，不去医院也不去报警。你说，这个人的身份会是什么？”

　　“我只是路过，想施以援手。”男子无奈耸了耸肩，“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姐这样揣测我的意图也并非无理取闹。既然如此，祝您好运。”

　　“有意思。”女子笑了笑，“不过我刚好需要找个地方歇歇，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我是看不出来哪里有‘合作’了。”男人瞥了她一眼，“难道不是我在施舍？”

　　灰袍女子褪去兜帽，男人在看见她的样貌时，一开始有些疑惑。细细打量之下，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你没有见过我，你只是觉得我眼熟而已。”灰袍女子重新戴上了兜帽。

　　男人笑了笑：“有意思。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叶浩。”

　　“我的名字不足挂齿，你要是想的话，喊我糯米就行。”

　　五彩小鸟飞到糯米的肩膀上，叽叽喳喳地唱起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