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夜谈少年事

　　白音扑倒在床上，轻巧的足音恰在此时传入她的耳中，她知道这声音的主人：

　　“对不起，龙幽，我太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

　　声音断在一半，连同她那双已经闭上的眼睛。

　　龙幽知道，她已经很疲惫了。

　　即使白音有空间魔法的天赋，对练时“临场的灵感”也消耗了她大量的精神力。

　　她用手压住臀后的裙摆坐下，望向窗外的那轮圆月——虽然它被窗框切割成两块，但依然浸在夜色寒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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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音醒了，这大概是她第一次没有做梦。

　　命运之瞳也没有将混乱的未来拆成碎片塞入她的梦境，反常得像一只蜷缩在窝里的小猫。

　　天还半黑着，越是接近冬天，日出便越来越晚。

　　“今夜是满月哦。”龙幽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紫色竖瞳在月色下亮着微光。

　　“呀啊！”

　　白音一个翻滚从床上掉了下来，摔出一声闷响：“你、你怎么还没睡？！”

　　“睡觉吗？我在终界做的最多的事，就是休眠。”龙幽神色淡然地笑着。

　　“呃……”

　　“如果人们都能抬头看见这样的月亮，就不会想去破坏这个世界了。”她眯起双眼，睫毛被月光投射在脸颊上，丝丝缕缕的。

　　“可是终界，是没有月亮的吧。”白音抓了抓因为睡姿而变得凌乱的头发，“大概只有魔法师和贵族才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但是有我呀。”龙幽的目光变得像女王一样坚强与高傲，“him大人说，要有光。天暗下来，我就是光。”

　　“我知道战争无可避免，只是有一点不明白……它是如何产生的呢？”

　　“大概归结于差异，那份从出生便开始伴随人们的差异。关于这些，你父亲多少会与你讲过吧？”

　　“这……”白音哑然，“他……”

　　见她面露犹豫的样子，龙幽不禁歪头轻笑：“怎么啦，关系不好？”

　　“倒不是。”她摇摇头。

　　“对于我来说，四十年不过是我所度过漫长时光的一小段，但主世界似乎发生了许多事情。能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可讲的……”白音垂眸，长长的睫毛挡住双眼，遮下了她所有的思绪。

　　——

　　按照构造本来是非常宽敞明亮的房间，可是却显得狭窄逼仄，房间里到处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半嵌入墙壁的书架上散放着杂物，附魔书和羊皮纸卷轴则在地上形成了纵横的丘陵与高耸的山峦。

　　魔法道具丢得到处都是，用来读书的书桌上则架起一套酿造师用的仪器，各种奇异色彩的液体被困在玻璃之中，不同的器皿之间以软管相连。

　　而在附魔书、施法道具与药剂学仪器构成的，贫寒魔法师居所般的气氛正中央，却是一副格格不入的景象。

　　一个紫黑头发的女孩正对着悬在半空中的沙袋挥舞拳脚，沙袋被打出一个个凹坑，悬吊它的粗绳不堪负重，不停出嘎吱的响。

　　“白音，在做什么呢――”

　　外界空气从半掩的门缝中透入，带来了走廊中的声音。紫倾推开门，却为里面的景象吃了一惊。

　　虽然白音才刚满十岁，但却能通过一次次击打，撼动这灌满沙子的庞然大物，绝不是因为她力量过人，而是……

　　是用风元素提升速度，再用土元素在命中的瞬间增大威力并且降低击打对自身反馈的――

　　“伪体术！？”紫倾双手抱胸，“是他教你的？”

　　“没错。”白音回答，稚气的声线确实属于这样一个小女孩的年纪，却又沉静得一塌糊涂，“不过，是我自己提议要学的。”

　　“欸，可是……”

　　“总比学一套击剑术，用华而不实的无刃细剑消磨掉年轻的大把时光好吧？”

　　熟悉的嗓音在紫倾耳边响起，她略微回眸，就看到了白袍魔法师笑着向这边走来。

　　“唉，真是。一点也不像女孩子。”紫倾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她的心思更缜密，已经察觉到了白音对的伪体术的热爱。

　　不，那也许是真正的「魔法格斗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