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夜未归之后...

　　翌日，当天边的金黄阳光升起之时，地面受到这光芒的照耀，逐渐显露出自己的容貌。

　　后巷第四号巷第六号街的二十号路，这里的一切都一如往常。

　　街道上，每个人都和平常一样干着自己的事，就算是在路上遍布散落一地的尸体和战斗的痕迹，他们也全都已经习以为常。

　　部分人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到笑容，似乎是在庆幸那些地上的东西不是自己。

　　在将视角拉远之后，拉倒楼房密集的区域之外时，是一个方圆近百米的大坑，烧焦的黑色痕迹和尚未熄灭的白色火焰仍然在述说这里发生的一切。

　　如此巨大的破坏要说没人知道吗？

　　相信答案就算不说也应当是心知肚明了，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又能怎么样呢？只要自己还没有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就算是又有一个世界之翼被人连根拔起又能如何呢？就算再坏，活着也比死了好不了多少......

　　...“还真是，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啊，”巨坑的边上，一位穿着浅紫色燕尾服的中年女性静静看着这里，脸上挂着无法看透的笑容，“你这个暴躁的脾气能不能由那个小姑娘帮你改正回来呢，白色小鬼头。”如此说完，她的身后骤然出现一道紫色裂缝，向后倒下去，她将自己没入裂缝中，随着裂缝的关闭，她离开了这里。

　　留在此地的除了燃烧的火焰便只剩下了寂静。

　　......

　　L巢，一片无人的空地处，季天启的身影就在这里，他坐在一大坨焦黑的人形身上，这就是昨晚的那个异想体，在那场战斗的最后，季天启将其彻底烧成了焦炭，亲自将它拖到了这里，即便已经这样了，它昨晚还是再次爬起来了一次。

　　本来是说把它拖到这里等人接手就可以了，结果季天启就这样守了一晚上，他倒是没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他心里清楚，公司的人早就已经到这附近了，他们只是在观察而已，已经见怪不怪了。

　　“感谢您的协助，苍白守望，我们的人会处理后续的，这次委托结束了。”耳麦的另一边终于传来了回复，季天启没有说任何东西，挂掉通讯了就从焦炭上跳下，迈步离开这里。

　　离开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这次来的人和之前不一样了，那第一波被干掉的四个人都是文职，以往也都是这些人来接头，而这次的人里添了几名普通员工。

　　可不要误会了，“文职”只是想说他们“一文不值”而已，只是说的好听点罢了，这些普通的员工可就是正儿八经的战斗人员了，跟他们一起来的几个文职只不过是来当炮灰的罢了。

　　“呼... ”季天启放松似得呼出一口气，这一晚上可真是累死他了，控制那个东西虽然对他来说还是游刃有余，但维持这个样子一晚上还是让他感到疲惫。

　　昨晚也没机会巡逻啊，先不管了吧，我得去睡一觉，不过嘛...他一整哑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虽然自己的身上没有留下任何伤口，但衣服已经是一言难尽的状态了，说他是一个街边乞丐也没有什么问题。

　　他就这么沉思了片刻，“去找一下科尔达好了。”

　　就这样，他花了点时间又一次来到了科尔达的店门面前，看了看锁住的门，又看了看自己的到账信息。“嗯，钱够。”能猜到他想干嘛了，伸出手抓住了门把手，熟练地将门卸了下来。

　　走进去后，迎面就看到了穿着睡衣，头发凌乱，扛着把半身长剪刀慌慌张张跑出来的科尔达，那把剪刀就是她的武器。

　　两个人就这么面面相觑，片刻后，季天启抬起手刚想问好，一把大剪刀就砸在他头上，“你是神经病吗？！”与之一同到来的是科尔达愤怒的喊叫声。季天启不躲不避，这个攻击对他产生不了作用，科尔达也倒是看到了他身上的狼狈模样。

　　“你这是被什么玩意儿炸了吗？衣服烂成这个样子。”把武器收回抗在肩上，她语气半调侃半惊讶地问着。“被炸了？也差不多吧。”季天启不假思索地回答。

　　白了这个不可理喻的家伙一眼，科尔达一边说转身一边问：“是想借身衣服是吧，我去给你拿，你先去坐着。”

　　“嗯，多谢，你的门我会赔的。”他正经地回答。“你还好意思说这个！”对方的声音从储藏室传出来。

　　科尔达这人其实挺不错的，就是太暴躁了，动不动就动手。季天启心想。（季天启队员你是否清醒）

　　就这么直直走到沙发处坐下，躺在了靠背上，这股软乎乎的感觉传遍了全身，让他的疲惫再次涌了上来。“啊...”又来了，好累啊，最近怎么老是这样。他的双眼难以维持，不可控制地缓缓合上。

　　已经第几次...这样..睡着...还得去找小家伙...

　　这之后，他就彻底缓缓沉入自己的睡梦中了，梦里面，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人，一个黑色高马尾的女人，她似乎在说些什么，但记不清了。除此之外呢？他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哥...”“大姐姐..他怎么...”“应该是太累了吧...”“不要打扰他了...”“你就是？....”这是意识消散前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不知又过了多久，那股本沉到深处的意识渐渐地又浮了上来。躺在沙发上的白发青年缓缓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真的假的，那个家伙还有那么温柔的一面！”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科尔达的声音，她似乎是在和谁交谈。“嗯，哥，哥哥他好像一直是那样的。”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好像是，沫恩？

　　立刻站起身来，他来到两人对话的地方，站在两人面前，果然是季沫恩。

　　“哈，你这家伙可终于是醒了。”科尔达窜了过来，那双灰白色的瞳孔上下打量着他，“没想到啊，‘一直挂着笑脸’‘温柔体贴’的大哥~哥~”她阴阳怪气地调侃着季天启，另一人眼神躲闪，不知道怎么回应，感觉有点挂不住颜面。干脆就直接转移话题。

　　“说起来，沫恩，”语气中带着一丝责怪，他问季沫恩，“你是怎么过来的？我不是让你在事务所等我吗？”

　　小家伙表情有点慌乱，现在的她开始也能逐渐感应到别人的情绪了，虽然她自己不明白这是什么，但就是感觉有点毛毛的，她解释道：“我看哥哥你一晚上没回来，今早上就到处找人问，他们都和我说来找一个蓝头发的漂亮大姐姐，我就找到这里来了。”

　　这个L巢的普通人眼里，和季天启关系最近的也就只有这位蓝色的色彩了，既然要找季天启，这位肯定能有线索。科尔达在L巢风评也还不错，经常把自己用普通布料做的试作品送给其他人。

　　“喂，”科尔达喊了一声，季天启刚扭过头，一件和自己身上一样的白色内衬就丢到了他手上，“上次给你做的衣服还有多的，只是做剩了而已哦。”她故意的把自己的语气整的很怪，“还有，你的那件外套我也清理好了，给你放在更衣室了，你自己去拿。”

　　季天启看了看衣服，笑着回应：“谢谢你，科尔达。”对方眼角抽了抽，连忙摆了摆自己的手，“去去去，别想找机会拍马屁，我听不得这些话。”这家伙原来还能笑得这么正常啊。她心里却是这么想着，从两年前开始，她唯一从季天启脸上看到的笑容就只有把那群闹事的帮派打成废人的时候了。目光又瞟了季沫恩一眼，内心中有一股似是感激的情绪。

　　要去换衣服的人离开后，季沫恩歪了歪头看向科尔达，“感觉哥哥对大姐姐态度很好呢。”

　　“啥？”对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对我态度还好？”可话刚说出口，她又仔细回忆了一下。

　　她以前也是和季天启一起执行过不少委托的，毕竟光是缝衣服也是赶不上开销的。以前没怎么多想过，但她是知道的，如果在委托途中有人主动来找季天启麻烦，他下手都挺狠的，这么一想，自己和他平时那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了，除了第一次见面时，对方也几乎从没还过手。

　　以前还以为他只是瞧不起我，现在一想，可能不只是那样？但突然，她脑袋里有闪过自己和季天启说要做“都市梦魇”级别的委托时对方说的第一句话。

　　“啊？你一个人？不会死外边吧？”刚刚升起的那一点好印象又瞬间碎了一地。

　　挺赶巧的，季天启换好衣服出来了，刚准备和科尔达打个招呼，对方就先白了自己一眼，“你那个小家伙的身体尺寸我已经量好了，回去等我消息吧，别来打扰我。”然后就直直走进自己的工作室，关上了门。

　　“她又哪儿来的这么大火气？”季天启不解地挠挠头，看了看季沫恩，对方也只是摇了摇自己的脑袋。

　　事已至此，先不管了吧。直接开摆。

　　对沫恩招招手，“走吧，我们先回事务所，还有一大堆事还没处理呢。”小家伙很听话，起身就跟在季天启身后。

　　两人走在路上，“说起来，”季天启又开口，“要先去吃点东西吗？”“汉堡！”另一个声音立刻回答。“又吃那个啊，我说了要少吃吧？”两个人就这么平常的交谈着，在他们的身后，科尔达倚在窗子上看着他们，看了看季天启现在的样子，不自觉笑了笑。

　　看来，你终于打算自己走出来了啊。“倒是，有一点刚见面时的感觉了。”说完，她关上了窗子，走到自己的柜子前将其打开，拿下了最高处的布料。“既然如此，我就再给你打个折扣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