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扭曲与神备，愿你的灵魂远航

　　回到事务所带上了白灵，他一刻也没有停下，天色已渐渐被黑暗所笼罩，但季天启的目标丝毫没有因此而受到影响。

　　后巷的深处，一片废墟之中，季天启环视周围，这里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十分的熟悉，他只能尽力去让自己忽视这一切，白灵投来关切的目光，季天启笑着回应：“放心，我没事。”

　　然后，他的眼神严肃起来，挽起了自己的右手衣袖，抬起手，蓝色的裂纹逐渐浮现出来，电流从裂纹中溢出，向四周扩散着，所过之处的空间不断地被野蛮的撕扯着。

　　白灵的眼神无法理解地四处张望着，“小猫，抓好了！”季天启如此说着，眸中寒光闪烁，这份将空间法则视作笑话的力量在这一拳的推动下将这片空间的世界撕裂，四周如玻璃般碎裂，随之而来的是一望无际的纯白色空间。

　　站起身来，白灵从季天启的肩膀上跳下，将自己身躯变大，向着前方怒吼，站在这正前方的，就是扭曲摄影师卡洛。

　　“欢迎您的到来，焰白曙光先生。”他礼貌的打着招呼，看着对方手臂上的异状，心想：果然，就和我调查的一样，焰白曙光的身体融合了许多世界之翼的奇点科技。

　　还有四个脑袋啊，再杀四次就够了。如此想着，季天启握紧了手中长剑，一个俯身便踏步奔向对方，快门声响起，卡洛故技重施。

　　凭空出现钢筋和冲撞过来的车辆，季天启只是挥剑便轻松全部斩开，塌陷的地面？在撕裂空间的控制力下不论是怎样的道路都可以如履平地。眼看着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卡洛却并没有心急，剑刃即将砍中，但就像海市蜃楼一般，命中的却是一台普通的摄像机。

　　这是他才注意到，不仅这一台，这四周半径百米内还摆有很多的摄像机。能遁地能换位还有九条命。

　　“怎么就这么难杀呢？”季天启眼神冰冷，手中撕裂空间的电流再次躁动起来，在卡洛停下时便立刻如撕开白纸般简单就到达了他的面前，他还想逃，季天启却不是出刀，右手以手刀的方式向前砍去，紫色与蓝色相互交杂的刺眼光芒化作斩击，甚至肉眼无法分辨这一击究竟斩开了多少距离。

　　这一击之下当然得有些代价，季天启的右手完全断裂，滚烫的血液还在滴着，他受重伤了，吗？

　　肉体与骨骼以惊人的速度快速再生，刚断掉的右手立刻就又长了回来，反观卡洛这边，不出所料，他的头上又少了个脑袋，他刚想要调整自己的姿态，在他脚下的影子却出现了问题，白灵从影子里钻了出来，巨大的爪子大力拍了下去，庞大的威力甚至将空气都全部挤开。

　　“你这，畜生，”一边骂着，卡洛再次进行换位，可等待着他的，是季天启那双空洞死寂的黑色双眸。不行，得逃！他想逃开，但这又怎会如他所愿呢？就算再次换位，季天启仍然像一个鬼影那样死死缠着他，不再是用剑，季天启徒手将卡洛的身体洞穿，扯开，可即使他杀得这么彻底，卡洛依然顶着最后一条命无力地趴在一边。

　　他是有想过的，自己与色彩之间存在着差距，但这差距实在没想到居然会如此让人绝望。他最初还以为自己是在向强者挑战，但现在看来，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找死的蠢货。

　　哈，结果到头来，我连他的分毫都没能碰到啊。看着季天启一步步向自己迈步走来，卡洛没有再做任何企图抵抗的行为。

　　季天启看着对方，迟迟没有动手，“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对方并没有回应。只好叹了口气，抬脚踩碎了他最后一个脑袋。

　　啊，看来终于结束了。

　　“终于打算结束了？在意识到自己的无能后”卡洛下沉的意识中，一个女性的声音询问着她。就到这里吧，色彩是我不可能触及的高峰，无论我怎么做都不可能到达那里的。

　　无论是实力还是权利，我简直就是个独自跳舞的小丑，没有人会注意到我离开，以前会被遗忘，现在更不会有人记住我。

　　就连他也是这样啊，关于“焰白曙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都市人的眼中只有“惨白的炎魔”，他自己都打算遗忘自己，他以前做的事，我以前做的事，都是那么愚蠢可笑。

　　以前那个渴望追逐他的自己也是，明明自己孤立无援却丝毫不自知，一步步将自己逼入死境，将灾难蔓延到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身上。

　　所有自己原本坚守的事物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一触即碎。

　　“所以，你打算彻底放弃了，对吧？”那个声音继续和他说着。是啊，这个都市是没有任何良药的，色彩级不行，世界之翼更不可能，没有人会被记住，没有人会记住那些对自己的恩情，没有人会感谢别人对自己的付出，没有人会感谢他，没有人会记住他。

　　无论做什么，无论经历过什么，无论有多少人挺身奉献自己。

　　没有人会感谢，没有人会反省，没有人会夸奖，没有人会回馈。

　　他们只会掠夺，只会贪图那些善意，只会将那些帮助当做理所当然。

　　“那么，你来记住他们不就好了，你来永远记住他们。”那道声音依然低语着，引导着卡洛。对啊，我来记住他们，我来记录他们，我会让他们的存在永远不会再消逝。

　　我会注视着所有的人，我会将他们永远的记录下来，他们会永远记住这一切，他们不会再忘记，我也不会再忘记。

　　我的目光不会遗漏任何一个人的，我会帮助你们的。

　　现实中，白灵发出阵阵的低吼声，出现在那边的东西让它本能开始感受到恐惧，季天启淡然地看着那边，手中是方才找到的相册，里面是卡洛封入照片中的人。

　　这个现象，是二次扭曲啊。空中，一个巨大的摄像头从空中探出，隐约还能看见里面的骨骼，内脏似乎在内部到处浮动，数不清的线缆缠着血管垂了下来，血液不停地滴下。

　　“白灵。”季天启呼唤旁边的小猫，将相册交到它嘴里，“你带着这个离开，我待会儿就出去。”说罢，随手撕开一道出口，白灵听话地走了出去。挂在天上的卡洛似乎察觉到了，一道线缆血淋淋地横扫过来。

　　就在要命中的前一刻，纯白色的烈焰腾空而起，一道白炎的龙卷直冲天际，出口自动关闭了，这仿佛是能将整个世界焚烧的火焰逐渐收缩，缠绕在季天启的全身。

　　扭曲，这是都市人受到“光芒”影响后的表现，绝望的人会听到“光芒”的声音，在内心的一切被彻底击垮后便会扭曲，成为怪物。但是，如果在与“光芒”的对话中能够重塑自我，找到自己内心深处新的存在意义后，“光芒”就会与其完美融合，这种现象则被称之为神备,或也可称其为EGO展现。

　　这项理论由脑叶公司提出。至今为止成功觉醒神备的人除了季天启之外就只有一位存在于传说中的最强收尾人“殷红迷雾”。

　　火焰如丝带那般缠绕在季天启的双手，洁白的火焰似翅膀一般在他的身后展开，一身闪耀银色光芒的盔甲着身，他此刻就仿若是自天界而来的骑士，处处是悲悯世人的神性与圣洁。

　　“我同情你的经历，但很抱歉，我无法为你做任何事来帮助你。”季天启说着自己唯一能说的话，他现在能做的事，他现在需要做的事就只剩下一件了。

　　火焰奔腾而起，缠绕在季天启的长剑之上，他将剑高高举起，竖着向下劈去。野火化作燎原之势，席卷大地，扫荡苍穹。

　　在那无尽的火光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将会化为灰烬。

　　...

　　在这最后，在这片白色的空间之中，被彻底击溃的卡洛仅剩半截身体躺在地上，季天启就站在他的旁边。

　　“到最后还是这样啊，没有人会记住我，我也，谁都没有记住。”他的声音无力，透露着自己的绝望，而这时，季天启却走到他的身边蹲下，拿出了一张报纸，在那张报纸上，刊登着一则批判世界之翼的文章，这则文章的最后标上了作者，这个名字，就是卡洛。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卡洛疑惑地问，“这些报纸应该早就被销毁了才对。”

　　“因为这些报纸是我在当时就买来了的，”季天启给出了卡洛意料外的回答，“你说没有人会记住你，但我可是很喜欢你的文章的，我当时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也是。”

　　“我们都知道你，知道你曾做过的事，我们也通过你找到了很多受害者，帮助了他们。”

　　听完对方的话，卡洛陷入了沉默，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曾经得到过承认，他所做的一切并非是毫无意义。

　　“当时还有一个小孩子，他把你采访他的所有细节都说了出来，还说很期待和你再见面来着。”

　　“哈哈，”卡洛笑了起来，似乎很是释怀，“谢谢你，焰白曙光，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纯白色的空间开始破碎，卡洛的身躯也逐渐消散，化作光点，从那破碎之处飞离，飞向空中。

　　飞吧，就这样离开吧，让自己的灵魂就这样远航，离开都市，离开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