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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一直跟着米勒寒。

　　米勒寒不闻不问，踩着积水快步前行，斗篷下摆随他的身形飘摇，鞋底溅起的细碎水花沾在了裤腿上，半湿的触感总归还是让人感到难受。

　　而无形的灯灵丁点不需要担心恶劣天气带来的影响，他在米勒寒的周围低空悬浮着，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这并不意味龙在这段路上很安分。

　　“下了雨这天气还怪冷的，许愿要个能冒热气的斗篷怎么样？”龙从他的左侧飘到右侧，半透明的衣角翻飞在空中，划出干燥的轨迹。灯灵伸着手，似乎是想接住雨水，紧接着又抛出了一个建议，“或者直接让雨停，再升个温？”

　　——然后明天报纸头条就会是《西山城气象异常背后的秘密》，说不定还会编出一些骇人听闻的玄幻传说。

　　“不用了，我要去的地方就在前面。”米勒寒把斗篷前襟又收紧几分。

　　“兄弟，许个愿也不亏啊。”龙托着腮倒飘在半空，红色眼眸中映着街边霓虹，“三个愿望你许一两个，剩下的还给我也行的。”

　　话音刚落，街边的路灯在刹那间嗡鸣着苏醒，透过玻璃灯罩的灯光洒在铺着磨制闪长岩的道路上，为积水的路面添上亮色。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佣兵里一直流传着一句话……”

　　光照亮了前路，米勒寒瞥了眼路灯下仅有一份的影子，不真切地愣了片刻后就被龙接过话：“天上掉的馅饼大都有毒，是吧？”

　　米勒寒没想到龙能说出这话，他侧头望向龙，龙红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同样直直地望着他：“哈……哈，乌萨斯都那么死板吗？”

　　龙的干笑声带着几分不自然，像是想说什么又被迫在中途转了音，米勒寒猛地停住脚步，他在谈话中从未向灯灵透露过自己的信息——

　　“你怎么知道我是乌萨斯？”

　　酒馆昏黄的灯光就在二十步外，雨帘将它石制招牌冲刷得发亮，龙飘到酒馆的屋檐下：“你的耳朵在抖，兄弟，轮廓还挺明显的。”

　　米勒寒下意识捂住头顶——或许是因为感到不安，又或许单纯是有些冷了，他的熊耳在兜帽下不自觉地颤动着。

　　他没说话，只是快走至酒馆门前，又见灯灵正注视着镶在门柱外的黄棕色发光晶体。

　　“这地方居然用萤石做装饰，少见啊。”龙吹了声口哨，“看来老板祖上阔过？”

　　萤石？发光的石头？没怎么听说过。……这灯灵还挺见多识广的。

　　米勒寒这么想着，随后推开酒馆的橡木门。木门被推开时带起一阵湿漉漉的风，喧闹声裹着麦酒香气扑面而来。他抖落斗篷上的雨水，发现龙已经悬浮在吧台前开始研究酒单了。

　　酒馆里坐着七八桌客人，大多是背着武器的佣兵，有四五个佣兵围在壁炉旁，金属护甲在火光中泛着暖色。柜台并没有酒保的身影，也没有任何人朝龙投以目光。

　　米勒寒看向柜台后，算不上狭窄的空间中摆着一张躺椅，本应为客人制作酒水的人正惬意地躺着，这人一身黑白色制服，纯黑色的外套盖在身上，一顶黑礼帽扣在脸上，遮住了他的面容。

　　米勒寒见怪不怪，虽然没怎么见过酒保其人，但在常来的佣兵口口相传中了解了不少——这是一家酒保经常性消极怠工的酒馆，不过这并不影响酒水以及食品的制作。他轻车熟路地朝柜台上的一个白色石英小方块开口：“一份蘑菇煲，一杯蜂蜜酒。”

　　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刻意地拔高了些音量，改口到：“呃，不，要两杯蜂蜜酒。”

　　银白色的方块听到指令后应声分解，如折纸般舒展为一架小型无人机，它用蓝光扫过橡木桶中的原料，灵活地开始抓取材料，机身下喷出白色的冷气。

　　柜台旁正在喝酒的一位黎博利¹扫过乌萨斯空荡荡的左右两侧，发出嗤笑，他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小熊崽子，这招我没成年时就用过了。假装点两杯酒，等姑娘过来搭讪？可惜这里只有我们这些没人要的佣兵。”

　　这些人果然看不见龙，所以只有我能看到这灯灵？因为我是神灯的……主人？

　　“哈，只是给朋友带的，你没有朋友一起喝酒吗？”米勒寒简单地回应了对方带着嘲讽的话语，没等那人反应就往酒馆里走，找了个空位独自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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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博利¹：鸟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