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专列

　　帝国南方的气候通常潮湿而阴暗，今天也不例外。艾尔兰站在车前，静静地看着列车工作人员将他的行李搬进包厢。一些衣物，一些帝国高级军官应当拥有的物件，还有一只沉重的皮制箱子。里面则是他的随身财物。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那身威风的铁制盔甲，上面用黄金嵌着整齐而威严的潮汐纹路，淡紫色的附魔光辉从头盔慢慢流向肩膀，点亮了上面的军衔花纹。察觉到周边人们的艳慕目光，艾尔兰特意拍了拍他的剑柄。两把附魔长剑！周围的乘客们不得不低声猜测起这位军官的身份。

　　但在艾尔兰看来，他拙劣的表演实在让人尴尬。上尉似乎能听见人群中并不存在的窃窃私语，每一句都在指责他的行为不符合贵族规范。幸运的是，他很快就要上车了。

　　顺着服务员的指引，他走进了一节相当豪华的餐车车厢。车厢内由云杉木为基底，颜色深沉的深色橡木为点缀。展现出一张张桌子的花纹。侍者向他微微一躬身。

　　“先生，您需要点什么？”

　　“一份猪排加浆果蜂蜜酒，谢谢。”

　　艾尔兰挥挥手，一粒黄金从他手中飞出，稳稳地落到侍者的手上。

　　“先生，本节车厢餐食免费，您...”

　　“你就留着它吧。”

　　艾尔兰不容置疑地摆摆手，他看向窗外的阴雨，艾尔兰喜欢靠窗的座位，隔着那层冰凉的玻璃，他仿佛也置身于阴雨绵绵之中。车厢内的人越来越多。总有人喜欢率先用餐，但也不乏提前回房的人。身穿黑色制服的侍者及时将盘子端到食客面前，有松软，涂着厚厚奶油的南瓜派，那可能属于某个大臣。也有相对简朴的填馅马铃薯，但里面则塞满了厚厚的牛肉馅。也许是某个军人点的。上尉尽情发挥着自己的刻板印象，餐车内很快就弥漫着各式美食的香气。

　　火车缓缓发动，周围的景色缓缓向后移去。侍者立刻将一张唱片放入唱片机，轻快潇洒的乐声响起，为进餐时的惬意时光增加些许快乐。更令他开心的是面前冒着热气的美味猪排，银白色的铁制餐具雕刻整齐，而猪排味道也相当好。一旁的大玻璃杯里则装满了浆果蜂蜜酒，里面还贴心地洒满了冰块。

　　艾尔兰忍住了狼吞虎咽的冲动，开始如一名真正的绅士那样品尝美食。他眯着眼，耳边听着音乐和窗外的雨声。直到现在，这次旅程都是如此美好。

　　但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丝宁静，一名看起来相当儒雅的中年人走进餐车。他身着黑色长袍。除了他的灰色皮肤，一切都很自然。但唤魔者的出现还是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乘客们时不时悄悄地打量他一眼，毕竟帝国同其余种族通常都处于敌对状态。人类总认为自己高人一等，而这种优越感却有强大的实力作为后盾。

　　很快就有侍者上前询问，甚至想把他礼貌地请离——唤魔者当然却之不恭，毕竟他的目的就是吃上一份饭，为疲惫的胃肠填充燃料。当他离开后，车厢里的谈话声渐渐大了起来。

　　“这趟列车好像是要去求和的？帝国要同这群...掠夺者停战了？”

　　爱尔兰抬起头，随后迅速低下眼，细细听着前面那桌人的谈话。一位穿着华丽得体的贵妇，一位身着蓝色军礼服的海军军官，还有一位青年官员，他穿着最为华丽，看样子不是富二代就是官场新秀。

　　贵妇小心翼翼地问到，她摆出一副厌恶和难以置信的表情，手上却一刻不停地切着牛排。她对面的军官点了点头。

　　“确切地说，仁慈的皇帝陛下和元帅决定停止战争了，毕竟我们已经在战场上赚的盆满钵满。”

　　是个白痴...艾尔兰一边咀嚼，一边听那桌人的高谈阔论。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群人，这群脑满肠肥的军官以皇帝和元帅作为挡箭牌，从而随心所欲地行苟且之事。

　　“那为什么不彻底干掉他们呢？”

　　将军用手肘捅了捅他身边的大臣，这位青年学者理了理他华丽的领口，故作神秘地咳了几声。

　　“老话说得好，穷寇莫追。况且让他们待在山里的话，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把山峰开垦为肥沃的田地。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是很标准的帝国学者思想，至少是为了帝国摇旗呐喊的那群人。在他们眼里，一切都应该属于帝国，也迟早会属于帝国。在某种程度上，艾尔兰很羡慕他们的这种自豪感。他想了想，又叉起一块猪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