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道同

　　白蛇冰晶般光滑的鳞片自沐衡掌中游过，所过之处皆留白霜，余下阵阵寒意。但沐衡却并不感觉有丝毫寒冷，倒不如说舒畅无比，若有洗髓洁身之功。

　　那小蛇吐了吐鲜红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响声，与此同时，在沐衡的脑中响起了一个少女的声音。

　　“主人，主人，我有办法！”

　　沐衡不可置信地看着它，磕磕绊绊地问道：“你......你会说话？”

　　白蛇欢快地在他手中转了两圈，又吐了吐信子：“我不会说人话，但好像可以和主人你心意相通！”

　　再一次，那个女声略带兴奋地在他脑海中“炸开”。

　　沐衡有些不适地用左手扶着脑袋，同时左眼紧闭，右眼微眯，并用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摸了摸它。白蛇似乎很喜欢这种感觉，非常配合地蹭了上去，随后缠在了他的食指上。从他食指指尖处探出一个小脑袋，血红色的蛇信轻吐，玫红的双瞳透露出无比乖巧的神色。

　　“这可还真是……”沐衡一时无语，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不过他很清楚现在是怎样的状况，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对它说：

　　“所以你有什么办法可以不让它跑掉呢？”

　　“主人每日以雄厚的灵力喂养我，使我的实力突飞猛进，仅仅出生几日我便已经有了匹敌地下这虫豸的实力，还请放我去与它在地底一战！”白蛇骄傲地说道。

　　“嚯，此话不假？”

　　“千真万确！”

　　沐衡听闻，嫣然一笑，想着这小家伙体型虽小，但口气却大的没边，不妨趁着这次见识下它的手段。于是他感受了一下沙虫的灵力，虽然沙虫收敛了自己的灵力以至于微弱到难以检测到，但依然没有逃过沐衡的“法眼”。同时，沙虫也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于是迅速地在地下游动了起来。

　　“那边！”沐衡言毕，蹲下身子把白蛇轻轻放下，随后朝着一个方向一指。白蛇顿时心领神会，一头钻入沙中，仅是瞬息之间便追上了沙虫。

　　“还挺快。”沐衡刚刚吐槽完，还未起身便听到一阵清脆的铃声。

　　他猛的转头向秋月儿那边望去，但因为漫天风沙遮天蔽日，看不真切，他也只得将其视为幻听。于是沐衡轻轻地摇了摇头，又将心神放回了白蛇处。

　　只见白蛇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冲到沙虫身旁，沙虫很明显被吓了一跳，慌忙蜷缩身体以做防御。白蛇见状仅仅只是张开大嘴露出了四颗尖牙，雪白的牙上流出了碧绿色的液体，沙土一接触到那液体就立刻被腐食成一缕缕青烟。

　　沙虫似乎是察觉到状况不对，立刻解除了防御状态扭动肥硕的身体转身潜逃。白蛇见状一愣，冷哼一声，弓起身子，朝着它的头部吐出一口毒液后，忽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右侧高速袭来——

　　“沙子……在动？”它疑惑地看着侧面正在流动的沙子疑惑道。

　　“啪！”一声炸响自地下传来，原是沙虫上半身装作逃走，其实是为下半身的偷袭做伪装。若是能够通过透视看到二“人”，则可以发现，原来沙虫是呈U状在沙中游动，就在白蛇吐出毒液后的一瞬间，它立刻扭动左半边的头部闪开了毒液的同时，右半边的尾部则借着转向的惯性发力击向了白蛇。同时它还施展了一项技能，效果似乎是能够将沙土凝固在自己周遭，以供自己调遣。这次偷袭它就运用这招，将沙子凝聚在自己的尾部，形成了一个菱形状的流星锤。

　　白蛇因为大意躲闪不及，重重地挨上了这一发尾拍，一下就从地下被打回了地面上去，冲击力掀起了几米高的沙浪，混着血珠的沙砾如暴雨般砸落，白蛇也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后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上。鳞片剥落处渗出丝丝鲜血，这一下让它可不好受，全身上下的蛇骨断裂了个七七八八，嘴角也溢出几道红色线条，将它身下的一片沙地染成了玫红色。

　　“！！我去！小白你没事吧！”沐衡一个闪身瞬移到了它的身旁，缓缓俯下身去将它捧起。

　　“......咳咳.....你才小白，你全家都是小白！”白蛇略带不满的声音在沐衡脑中回响，沐衡见它还有闲心开玩笑，并且其身上的生命力还很旺盛，仿佛完全没有半点受了重伤的迹象，因此也就放下心来。

　　“好好好，那我怎么称呼你，还有这是什么情况？”

　　“珂雪。别用那么俗的名字唤我，不知道的还以为唤狗呢。”珂雪没好气地瞪了沐衡一眼，随后说道：“似乎我与主人你的生命是相连的，只要你还没死，那么我就算受到再重的伤也不会死。”

　　沐衡听闻感受了下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的灵力正在急速流失，而流失的那一部分似乎通过一条无形的管子输送给了珂雪。渐渐地，他感觉到珂雪的心跳变得愈发有力了起来，体温也没有方才那么冰冷了，虽然在他手上依旧寒冷地像是夏天的冰块一样就是了。

　　地面传来一阵晃动，沐衡探知了一下地底的情况，随即微微一笑道：“小雪，你做的很好，去休息吧，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沐衡轻轻抚过它光滑的鳞片，扫去了残留在它身上的几粒沙土，随后覆手将其收回体内，面露微笑地看着脚下的地面。

　　“畜生就是畜生，哪怕是修为提到了31级也终究是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不发育。不，说你是畜生反倒是便宜你了，你也不过是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罢了！”沐衡自言自语结束后猛地跳起，沙虫的巨口也随之而来，瞬间吞没掉了沐衡方才所站的地方。

　　“自以为能打赢刚出生不久的小雪就觉得能够打赢我，误判敌我实力这种事情......可是很致命的！”沐衡抬起右手，于瞬息之间凝练出了一柄光元素巨剑，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加速砍下。

　　沙虫察觉到了危险，立刻召唤沙砾凝聚出来三面金褐色的沙盾叠在沐衡与它之间，同时身体迅速向下沉去。

　　“你逃不掉的——！”一斩落下，尚未完全凝聚起来的沙盾如同在剪刀面前的白纸，被瞬间劈散，它圆筒状的嘴巴也被一分为二，如同爆裂的烟花，于沙暴之中绽放出朵朵血莲。

　　“吱！”沙虫发出了尖锐刺耳的爆鸣声，沐衡也不得不捂上了耳朵，但很快那声音便连同风沙的声音一齐消失了。

　　“隔音结界！”沐衡知道，是秋月儿在外面又给自己施加了一层结界，他会心一笑，调整好姿势，对准沙虫张大的口器将光剑投掷了进去。

　　“轰轰轰轰轰！”巨剑贯穿沙虫身体的声音如同什么东西爆炸了一般，激起了层层沙尘遮蔽了视线。但沐衡能够感觉到周遭的沙尘暴已经开始逐渐平息了下去，这正是沙虫死亡的证明，估摸着要不了一会儿这里就能恢复如常吧。

　　沐衡脚尖轻点地面，高举的双臂也缓缓落下，如同一只白鹭立于平静的湖面之上，激起阵阵波纹，轻柔似雪却又搅了个天翻地覆。

　　终于，风沙散去，地上只留沙尘的遗骸碎片，以及一个剑鞘模样的裂缝。沐衡扭头看向秋月儿，秋月儿也看向了他。这一刻，他们的眼神再次交汇在了一起。沐衡从中看到了她的喜悦、激动以及崇拜。而秋月儿则看到了他的如释重负与安宁。

　　“好耶！！”秋月儿此刻终于放声大笑了起来，朝着沐衡奔跑而来。他分明看到了她眼角的点点泪光，他原本也想说些什么，却又憋了回去。他原想也跑到秋月儿的身边，却克制住了这一冲动。

　　他的嘴角微颤，温热的泪水划过脸颊，右手不自觉地捂住了口鼻。泪光模糊了秋月儿的身影，但当她冲到沐衡怀中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她温暖的体温，柔和的花香，还有那清脆的银铃声。

　　她的体温在这骄阳似火的沙漠之中显得是那样的微不足道，但却令他感到无比的安宁。自他怀中那娇柔的身体溢出的丝丝馨香沁入胸腔，却又使他心动不已。银铃摆动，回响不绝，为这片寂寥的世间预告了生的到来。

　　她倚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微微颤抖着啜泣了起来。沐衡则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双臂上扬，摆出一副投降的姿势，但很快，他便用左臂搂住了她，手掌紧紧地贴在她的背上，右手则轻梳她的白发，她现在的样子就仿佛是一只受惊了的小兔子，他梳理头发的动作就像是在抚摸白兔柔软的绒毛。

　　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但是与之不同的是，沐衡他是自由身，他不曾听从某个人的命令而活，也从不被谁人寄以厚望。他从来都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但秋月儿从小便被冠以圣女这一名号，看似光鲜亮丽，但其实更像是一种枷锁，被人为地封锁了她的未来。

　　沐衡则打碎了这重重枷锁，见到了一直以来隐藏于圣女这一假面下的，真实的秋月儿。从来没有玩伴与可以交心的朋友的秋月儿，也在这时成第一次拥有了一个可以倾诉一切的人。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沐衡现在却在想：“去他的。”

　　想到这里，他一直紧绷的脸部肌肉终于放松了下来，任由泪水滴落。随即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又用温润如水的金眸注视着这只脆弱的小动物。随后将脸靠到了她柔软的肩上，在她的耳边缓缓开口，轻声说道：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想哭就哭吧。”

　　听到他的话后，秋月儿立刻死死地抓住了沐衡的后背，就像老鹰抓住食物那样，她如玉般晶莹尖长的指甲仿佛要嵌入沐衡肉中，打心底不愿放手。宛如一旦放开，他就会原地消失一样。

　　沐衡心中一紧，他感受着背后的疼痛，品尝着泪水的苦涩，体会着灼阳的炙热，但却不改他温柔的声音。

　　“没事的，我就在这里，一直都在这里，没事的，放心吧。”

　　沐衡顿了顿，努力克制着他颤抖的声音，哽咽地说道：“一切都可以交给我，全都包在我身上。所以没有什么好怕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嗯。”她微弱柔软的声音被沐衡敏锐地捕捉到了，于是他也就不再言语，只是继续保持着这个姿势，良久良久……

　　谁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少时间，唯一可以判断时间的太阳悬于西方，即将沉入天地一线之时，二人才缓缓分开。沐衡看着眼前被落日染红的秋月儿的脸庞一阵失神。秋月儿双手紧扣，眼神四处飘逸，忽然她仿佛发现了什么奇珍异宝一般，抬起纤纤细手朝着北方一指随即说道：“快看那儿！”

　　沐衡顺着她雪白的胳膊与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景象。

　　空气中不知何时凝聚了大量的水分，水分化作水汽上升至天空形成了一团团云彩，云彩又汇聚于一处，呈现出漩涡状，从下方看去宛若风暴一般。最中心的部分云层最薄，因此呈现出了浅黄色，而其周遭的云层厚重无比，黑灰色层层叠叠向周围扩散开来。

　　外围一圈黑白相间，杂乱无章，随意地挂在天上。一圈圈粉色的“棉花糖”点缀在最外围，仿佛是蛋糕的花边环绕云朵一周，使其变得愈发梦幻了起来。

　　沐衡看风景看得入迷，秋月儿又看沐衡看得出神。只见她三步并作两步，悄无声息地接近了沐衡，或许是风景过于靓丽，以至于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秋月儿的靠近，直到——

　　一缕清香顺着微风悄悄混入沐衡的鼻息，随后一股温润软滑的触觉从左腮传来，又顷刻退去。风又轻轻一吹，只余一种淡淡的清凉。

　　沐衡的思绪也随之从远处的美景中被拉回。他的视线越过赤橙的太阳，跨过星海，飞跃万千世界，终于落在了少女身上。

　　秋月儿小手轻掩薄唇，目光四处飘逸没有一个定所。右手微微用力搓了搓裙摆，惹得银铃荡漾。

　　“什……”

　　一脸震惊的沐衡缓缓抬起左手抚摸自己的脸颊，用他修长的手指再次确认到了那股尚有一丝残存的温润的感觉。他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有些微红，他的嘴角，手指，甚至全身都微微地颤抖了起来，宛如电流刚刚通过了他的身体。

　　他的心跳逐渐加速，呼吸也变得沉重了起来。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重心的突然变化险些使他坐倒在地，好在他及时稳住了身形，才避免了尴尬的发生。

　　“啊？哎？嗯？啊？什么？发生什么事了？”沐衡此刻心中一片茫然，全然不知方才那一瞬究竟发生了什么。唯一能够确定的只有自己似乎是被谁亲了一下，而眼下四处无人，天地之间仅有一男一女二人而已。那么到底是谁做的就很显然易见了，不是自己，更不是在远处卧沙的蝎子，不是风，不是雨，正是眼前无比娇羞的秋月儿。

　　“月儿小姐……你……你这是……哎？我？哎？”对于这辈子都没怎么接触过女性的沐衡来说，这突如其来一吻所造成的杀伤力并不亚于一门歼星炮轰直直地轰在自己身上。更何况是眼前这位美若天仙，娇似卯兔，柔比羞花的妙龄少女秋月儿所献上的初吻。

　　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如梦似幻，以至于沐衡有些头晕目眩，上下不分。但他立刻回过神来，人家还在自己面前站着呢，自己怎能如此无礼。于是他摇摇脑袋，重新站好，摆出一副绅士打扮，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后如此说道：

　　“不好意思月儿小姐，方才是小生失仪了，不知小姐方才究竟是为何要捉弄小生呢？”

　　秋月儿听完一愣，随即掩嘴欢笑起来，全身上下的银器也互相碰撞，于沙漠之中演奏起了一场美妙的交响乐。

　　“不是……月儿小姐……”沐衡顿时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脸也随着太阳落下显得愈发地红了起来。

　　秋月儿捧着肚子笑了一会儿，终于逐渐冷静了下来，她先是从腰间掏出一块四四方方的，绣着小蝴蝶的粉色手帕擦了擦眼泪，随后将其收好才又摆出一副天真烂漫的少女的表情。她露出部分晶莹透亮的白牙，笑着对沐衡说：

　　“谢谢你！小沐沐！我们回去吧！”

　　“哎？小沐沐是什么了啦！”

　　“嗯？不喜欢吗？我觉得很可爱呀。”

　　“额……啊……唉……你喜欢就好……”

　　“嘻嘻！小沐沐最好啦！那个吻是给你的奖励哦~”

　　“……”一想到那个吻，沐衡又变得有些惊慌失措了起来，视线也只得一直盯着地面到处乱扫。

　　“那个……”忽然，秋月儿轻柔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慌张，他抬头看向秋月儿，发现秋月儿十指交叉在一起，左手大拇指来回摩挲着右手大拇指，脑袋微低，但目光却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显得格外的可爱与柔弱。

　　“就是……那个……你可不可以再带我回去……”

　　沐衡这时才回想起来，当初因为赶时间所以并没有多想而直接公主抱了秋月儿，现在一提这事他才发觉不妥。

　　“嘶……啊，那个……这个是，额……对，啊不对，额……对不起！”沐衡弯腰对着秋月儿鞠了个躬，大声喊道。

　　这回轮到秋月儿一脸懵逼，不知所措了。

　　“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抱了你，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秋月儿看着如此诚恳的他露出了无比开心的笑容，随即讲道：“没事啦没事啦，倒不如说感觉还不错？所以能不能……再来一次……”

　　秋月儿越说声音越小，但依然被沐衡全然听去，于是他也就放下了心，走到秋月儿的面前缓缓蹲下。

　　“起！”宛如她没有重量一般沐衡很轻易地就将秋月儿抱了起来。秋月儿的手很自然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脸则静静地贴在了他的胸膛上。沐衡抱着她，觉得她又柔软地像一只长长的小猫。再一次从她身上传来一股熟悉的香气，沐衡一边品味着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一边迈出了第一步。

　　这次，他的速度并不算快，可能也就只有普通人慢跑的速度，因此格外平稳。这么做一是因为他不希望秋月儿不舒服，二则是他想再多体验一会这种美妙的感觉。沐衡每每踏出一步，都会适当地微调他手臂的位置，以此达到人动而手不动的操作，这样就可以让秋月儿一直都处在同一位置，像是躺在家中的床上一样安稳。

　　就这样，二人近乎是零距离地接触在了一起，正当沐衡向怀中看去时，秋月儿也正好抬起了头，这一刹那，二人的目光相汇在了一起，如胶似漆，含情脉脉。秋月儿洁白的睫毛下，那双如同瑰丽的蓝宝石一般的眼眸之中倒映出沐衡的俊俏脸庞，以及他那颇具特征的深邃柔和的金瞳。这种眼神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并不懂这到底代表了何种意义，但她知道这个眼睛的主人会令她感到无比的安心。

　　也就是这时，他们周遭的时间似乎变得很慢很慢，慢到一切都像是静止了一般。风停止了吹动，太阳不再落下，花草树木也停止了生长，银器都不曾发出过声响；而再观他们二人，不知从何时起，早就连呼吸都已经忘却，唯有他们砰砰作响的心跳声，以及眼中秋波依旧延绵不绝。

　　他们就这样注视着彼此，似那牛郎与织女，今生今世不愿分离。

　　“如果时间能够永远地停滞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啊……”

　　……

　　宇宙之外，无名之地，奇异的洁白生灵路过了一个捧着星河的银发老者。老者也发现了它，随即邀请它一同观赏。

　　“我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想法，我也确实这样做了……”银发老者忽然开口说道。

　　“为何。”

　　“因为那个梦境太过美好了，我自愿沉沦，不想离去。”

　　“就因为这个，你荒废了几亿年的时光？简直无法理解。”

　　“我是拥有七情六欲的人，你是世间最初的神明，又怎么可能相互理解。”

　　“你不是也早已成神了吗？为何依然执迷于过去与未来？为何仍然保有七情六欲？在我看来，这些全无意义。”

　　“呵呵呵，每件事，每个人，每样东西，他们所蕴含的意义并非是他人强加于他的，而是在于他认为他有怎样的意义。”

　　老者顿了顿，指向了一个方向，肉眼看去那里什么都没有，但那生灵和老者却分明看到了什么。

　　“她对我而言，就是我的全部。我活着的意义全都是为了她，即使我的‘她’早已不在，但是‘我们’的她依然还在。”

　　“懂了，你并不是神，你还是人，只有让他杀了你，你才能变成神。”

　　“是的，所以，再陪我一会儿吧，老友。”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我’是不会驻足于某处的。”

　　“呵。”老者轻笑一声说道：“也是，但是你的结局早已成定局，不是吗。”

　　洁白的生灵眯了眯眼，瞥视了一下老者与沐衡，随后不带任何感情地说：“毕竟你们都已经在这里了。但是，‘我’并不会消失。”

　　言毕，洁白的生灵离去了，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来的，又是如何走的。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何时来的，又是何时走的。

　　“呵。”老者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你这不是废话吗，没有你哪来的这个世界啊你说是不是？——亲爱的‘阴阳·无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