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热界点·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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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话:任重道远

  “呼哇——现在的天气越来越冷啦……”

  西米露对着夜空哈气,热气瞬间凝成白色的雾气。于是她靠近着铜炉,用炉壁内的余烬温暖自己的双手。

  这时,乐正佳喑走了出来,西米露赶紧招呼她来烤火。

  “咋样咋样?他喜欢吃嘛?”

  “不知道,至少不讨厌吧,他几口就吃掉了。”

  “嘻嘻~你要相信自己的手艺,材料如此有限,你都能做得那么好吃,要是有更多种丰富的食材,咱都不敢想你能做出啥样的佳肴!”

  佳喑并未回话,呆滞地看向炉子里的微光。借助着火光的照耀,西米露发现佳喑的眼眶有些发红。

  “你……你哭啦?”

  “嗐……你是知道我的,我很容易被其他人的情绪感染到。”

  听佳喑这么说,大概能猜到刚才屋里发生了什么。于是半开玩笑地说道:“哎呀妈呀!太性情啦姐妹!”

  说着她还拍了拍佳喑的后背,然而对方还是没什么反应。于是她无奈地摇摇头,牵过佳喑的一只手用双手握住。

  “他们会没事的,我相信好人有好报。”

  这时佳喑才转头看向西米露,她难得这么正经,眼神十分认真。

  “我也相信。”

  佳喑站起了身,双手攥成了拳头,像是下定了决心:“徵羽弦清他用自己的双手守护了村子的安危,接下来我该去做我能做到的事情了。”

  “什么事情?”

  她转身向西米露伸出手:“走,我们回去炼猪油。”

  “现、现在?”西米露震惊地站起身,“现在都啥时候啦?这么一忙活不得忙活到大半夜呀?”

  “没关系,我的父母已经出远差去了。”她自信地笑了笑,“他们已经为了这个村子付诸行动了,但是他们最后换来的结果极有可能治标不治本。所以,我必须尽快拿出一些成果,在短时间内改善村子的生活。”

  她无意识地抬头向上看,看见了山顶尖峰,一轮明月正挂在那里。而此时的山顶,那位奇装异服的年轻人正坐在那里,他看向乐正佳喑的方向,露出一个满意的笑。随即他一个后空翻站起身,连衣帽在此过程中滑落——他有着少年的容貌、发色很浅、留有侧分短发碎刘海。他抬头看向月亮,月光下他那双异色瞳神采奕奕。

  “进展,比我想得还要快。”

  而山脚下,徵羽家院内;西米露看向佳喑那被火光染红的背影,看上去就像一位即将出征的大将军。

  “看来你已经决定了。”西米露的嘴向上翘了好几度,“那还说啥了!咱跟你一起干!”

  “西米露……!”佳喑感激地看向她。

  “这么说,小姐今夜是不打算在家中过夜了?”

  这时,从院大门口传来一种很干练的女性嗓音。西米露很惊讶,佳喑则是感到意外。两人位一同看向大门,一位西装革履身材高挑的女性靠在门边,淡黄的短发精神潇洒,碧蓝的瞳孔透露出做事麻利的性子。

  “难道这位是……”西米露经常听佳喑说起,所以眼前这位不出意外便是她家那位……

  “薇洛涅卡?你怎么来了?”

  “果然啊!”

  眼前这位被称作薇洛涅卡的女性,正是乐正家那位全权管家的女仆人。

  “您一大早就出门了,一天都不见踪影。”仆人一步步向佳喑走来,“就算您有自己想做的事,我也答应了家主大人要照顾好你的。”

  “我……”佳喑牙一咬心一横,“我要做的事真的很重要,你知道的!所以我现在必须去做!”

  仆人站在距离佳喑半步的位置,双手悠然抱臂,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佳喑。佳喑此刻也有些慌张,她很清楚自家仆人的实力,如果对方来硬的自己只能束手无策地被带走。

  “小姐,您知不知道这位西米露小姐一个人带着火炉和食材篮子废了多大的力气?”

  “咦?”佳喑被问得一愣,转头看向了西米露。

  “啊哈哈……其实,咱是骑着小白来回两趟拿上来的。”西米露挠挠头道。

  “天啊,这真是辛苦你了……小白也辛苦了。”

  这时,仆人走到铜炉边,扣紧炉盖一只手提了起来:“所以,我来帮你们拿东西。你们两个小姑娘今天都累坏了,就保留着体力一会做别的事吧。”

  说完,她另一只手又将食材篮子提了起来。两件重物提在手中不费吹灰之力,连走路的速度都不受影响。

  “哇!她简直是超人!”西米露大为震撼。

  “薇洛涅卡呜呜呜……”佳喑感动得声泪俱下,嘴巴哭成了一条波浪线。

  仆人则是宠溺地看着她,温柔地说道:“您一向很爱哭,我的大小姐。但是哭也是很消耗体力的。”

  “嗯!”佳喑从衣襟中拿出一块白布擦了擦自己的眼泪,随后将这块布交给了仆人,“你回头帮我把这块布洗干净,然后找一块新的布给我,什么颜色的都行。”

  仆人有些诧异地接过这块白布,不过却没有多问,保持着自己的职业素养:“遵命,大小姐。”

  “哦还有!以后在外面,我没穿正装的时候不要叫我大小姐。”佳喑鼻音很重还带着点哭腔,活像一个撒娇的小女孩。“必要的时候,请叫我糸珂莉。”

  “糸珂莉?必要的时候……”仆人稍加思索,“哦,是这样啊。”

  “你你你!你明白什么了?”佳喑红着脸指向仆人。

  “没什么,我觉得我们最好抓紧时间,天色不早了。”

  “好吧。”于是佳喑来到了小白身边,摸了摸它的头,“小白,你还背得动人吗?”

  “嗯嗯!”小白十分兴奋地回应着她,看上去精神十足。

  “咱给小白喂了不少干草,还喝了不少水!现在估计精神倍儿棒呢!”西米露叉腰牛气道。

  “好,好孩子!吃饱喝足身体才能好!”佳喑抱了抱小白的脖子,“那拜托小白驮我和西米露啦。”

  “嗯——!”小白一边鸣叫一边扬起前蹄,像一匹一骑绝尘的骏马。

  于是,佳喑和西米露一起骑上了小白的后背。两人抓紧后,小白全速在下山的路上奔驰。然而仆人的速度比小白还快,很快她就提着两件重物超过了小白。

  当小白终于驮着两人赶回废品回收场时,仆人已经将铜炉重新生好火了。

  “她真的跟你说的一样做事麻利呀!”

  “要不她咋能一个人包揽我家的家务呢。”

  两人下了羊驼后,仆人前来牵起小白:“我先把它送回去吧,顺便拿一套被褥过来。”

  “好耶!看来准许你在咱这过夜啦!今晚咱要好好跟你贴贴~”西米露兴高采烈地凑了过来。

  “别闹,先干正事。”佳喑无奈地将西米露推开。

  “好叭~今晚注定是一个油烟浓厚的夜晚咯~”说着,西米露前去拿贮存起来的猪板油去了。

  ……

  “……嘶、呃……”

  迷迷糊糊中醒来,感知逐渐恢复。一股暖意很快遍布全身,充满了安心感。

  “我呢系……点样啊……”

  他什么事情都记不起来,朦胧的视野逐渐变得清晰,熟悉的景象很快呈现在眼前。

  “呢度系……屋企?我翻到咗屋企?”

  他缓慢地撑起身子,但是脑袋传来撕裂般地疼痛让他顿时僵住了。

  “嘶……!”

  他赶紧捂住了脑袋,缓了好一会,因痛苦紧闭的双眼才缓缓睁开。他看见有一个人坐在他面前,当他慢慢看见对方的脸时,一下认出那是徵羽弦清,此刻他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阿仔……?”

  他强忍着浑身的不适感,将自己的手伸过去摇晃他。

  “仔?仔!”

  “嗯……”

  在有力的大手的摇晃中,弦清缓缓醒了过来。当他看清眼前的人坐起来时,瞬间精神了。

  “老窦!”

  他赶紧检查他的全身,确认绿斑有没有全部褪去。

  “老窦,你点样啊?有冇感觉边度唔舒服?”

  “我……我个头好痛啊,身上冇乜力气……仲念唔起以前发生咗乜事……”

  “这……”弦清担心变异的副作用可能会影响记忆,连忙让对方回忆,“你仲记得呢之前嘅事吗?仲念起自己系边个?”

  “呃……我系屋企排第二,佢地都叫我二羽仔……”他努力地回想道,“你系我个仔,我地搬来石涧村……靠住打猎为生……”

  “呼。”听到这些,弦清松了口气,“睇来冇影响太多记忆。”

  “系了,我念起了!”二羽子突然激动道,“我个天试新陷阱去了,我行个稍微远少少。突然有一瞬间起咗雾,跟住我就听到有人细声讲住乜……”

  “同我睇到个差唔多。”弦清冷静思考着,“跟住咧?”

  “跟住……我感觉好惊,就跑,结果撞失路。唔知几时,突然有人就按住我个口鼻,后面我就晕低咗,后面个事就唔知了……”

  “扑佢个街……果然都系佢地人为造成咁个事,我就知个事冇咁简单。”

  “仔,系你救我翻来?可以同我讲下发生咗乜事啊?”

  徵羽弦清扶着额头。犹豫再三,决定说出真相:“老窦,接落来我要同你画个事,你千其冇惊……”

  弦清将这两天自己经历的全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自己的父亲。二羽子听完后,只觉得不寒而栗。

  “有人转落尸体做咗僵尸?就连我呢个在生个人都变埋?”

  “我明白呢个听起身难以置信,若果唔系我亲眼睇见我都想唔出。”

  “唉……要多谢个亚伯拉罕先生,如果唔系佢,我都唔知自己会点样。”二羽子一阵精神恍惚。

  “我已经谢过佢了,佢叫我地远离个块地。”弦清为父亲擦汗,“我地要换一种讲法,话俾村民知呢件事。”

  “讲得啱,等佢地知咁恐怖个事只会令佢地提心吊胆。好彩你有可以杀死啲嘢嘅力量……”二羽子看向弦清左手的手镯。

  “嗯……您继续休息吧。”弦清唉声叹气地扶着父亲躺下,“近期你都唔好再去打猎了,肉档个生意我自己可以睇住,唔使你费心。”

  “哈哈哈……好啊。”二羽子放心地躺了下去,“个仔生性了,把件事交俾你,老窦放心!”

  ……

  乐正佳喑、西米露和薇洛涅卡三人围着被端到地上的大铁锅,里面冒出浓浓的黑烟,锅里只剩下几块被焅得黢黑的猪油渣。

  “没想到猪油的起烟速度这么快……看来必须保持全程小火才行。”

  佳喑分析着翻车原因,很快便重整旗阵。第二次全程保持小火,并且只要出油就先倒出来一点。最终,呈现出一碗含少量沉淀物的淡黄色猪油。

  “这样,算成功了吗?”西米露有些激动。

  “还是带着一点焦糊味,而且有股比较重的猪骚味。”佳喑看向一旁的炒熟酱,分析道:“或许可以通过往里放洋葱、酒和其他香料来祛除异味。”

  “还有这个。”她在找香料的同时,翻出了那段颗粒状植物,“这是徵羽先生建议我放在里面尝试的,我会多做几组样本进行对照观察。”

  她又想起了那盘煎肉油水混合物:“猪油也许能与水相融,我再尝试一下水炼油。”

  就这样,几人反反复复进行了各种尝试,真就忙活到了深更半夜。这也许是乐正佳喑有生以来,最疯狂的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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