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遗憾与开始

　　……“次轮比赛正式开始，让我们有请今天第一场比赛的两位选手。他们分别是灵骁·卡斯特、查理斯·凯撒！”

　　灵骁手握奇兵堂堂登场，库鲁雪把他送出了通道，此刻他信心百倍，誓要从这场摘走胜利。

　　他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花里胡哨的狩猎服，而是一件纯黑的紧身软甲短袖。裤子依旧选了宽松但面料结实的类型，裤脚束的很好，看上去有一种里面套着筒的错觉。

　　手上也是纯黑的轻薄防斩手套，手指和掌心都有增加摩擦的纹路，看来灵骁很重视这场对决。

　　另一边，查理斯也上场了。国王的观战席上，三公主喘着气跑了出来。

　　“这个家伙，居然不让我送他出通道。”三公主露出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

　　国王没有说话，三公主又闹了一阵才老老实实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查理斯的装备和灵骁没有差多少，都是简约且实用的。灵骁笑道：“前几天在艺术宫见面，如今这么快就在赛场上见面了。”

　　“啊，是啊！”查理斯爽朗一笑，灵骁注意到他的笑容少了之前的一丝空洞，多了一份实实在在的热情。

　　“你的这身装备似乎不是和这个护腕搭配的吧。”灵骁笑道，“从这护腕上的防御甲片上看，应该是某套盔甲上的。”

　　“确实。”

　　查理斯紧了一下护腕：“今天，你可要败在我的手上了。”

　　查理斯的剑和奇兵的剑形差不多，灵骁刺探情报式的询问：“这剑是？”

　　“这把剑是我从一座上古遗迹里寻得的武器，我称它为「北风」！”

　　“遗迹吗？”灵骁眯了眯眼，“真是年少有为，居然都已经探索过遗迹了。”

　　“比赛，开始！”随着露丝提尔宣布开始，两人几乎同时爆发出了自己的全力，场上瞬间不见人影，只听剑刃碰撞卷起四方烟尘。

　　“已经开始使用武技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场上开始频频爆出各种颜色的震爆。

　　“「武技·斩月」！”

　　灵骁率先动用高级武技，跳至场边，用奇兵甩出一道血色月轮。查理斯迅速退到最后方：“「武技·破军」！”

　　一道暗紫色剑气打出，与血色月轮相交，爆开强大冲击力。然而两人丝毫不论冲击力的影响，各自发动增加移速和力量的武技，杀到爆炸中心缠斗起来。

　　剑锋所刺，剑刃所斩，次次要害，次次险防！两人的剑技几乎超越了部分正经剑客，一攻一防，再攻守易位。

　　“崩！”“截！”

　　灵骁压低奇兵，手腕一扭，一股怪力随着奇兵崩了出来。仿佛剑锋吼出龙吟，让人惊恐。而查理斯丝毫不惧，将北风一转，向下猛按，硬生生扛住了灵骁的崩劲！

　　“你也会「十诀」？”

　　“会一点！”

　　灵骁挑开北风，一记穿剑游龙直上，查理斯将剑一架，再次防住。

　　“好！”观众喝彩，这才刚刚开打，双方就已经开始拼全力，极具观赏性。

　　然而此时灵骁不是很舒服：查理斯果然不可小看，居然能对自己的一招一式乃至其它变招找到破绽并击破。

　　“撩！”

　　查理斯一声轻呵，挑剑逼向灵骁。灵骁躲闪不及，下巴挂彩！还没完，查理斯跟进，上步刺拳正中灵骁腹部。

　　这一下可惹恼了灵骁，灵骁抡起奇兵，靠着奇兵没有重量的特殊属性，开始乱剑挥砍。查理斯过于谨慎，见灵骁暴起，以为灵骁在用什么特殊剑法，赶紧拉开了距离。

　　趁这机会，灵骁迅速找回状态，忍着下巴上的伤，刺向查理斯。

　　“这是，安东尼用过的招数？！”

　　突刺犀利，确实有安东尼的影子。

　　灵骁笑道：“博采众长方能成道！”

　　“好！”

　　不知是夸赞还是怎么样，查理斯喊住中气十足的一声。随着灵力催动，北风居然散发出恐怖的能量。

　　意识到了不对劲，灵骁举剑后撤。

　　“「力场碎裂」！”

　　查理斯猛力挥剑，一道肉眼可见的扭曲光波团扑杀过来。灵骁试图用奇兵的特殊能力化解，可是奇兵刚撞上这道光波团，灵骁就感觉双臂像是被活塞打桩机震的粉碎，奇兵掉在了地上！

　　于是光波袭向了手无寸铁的灵骁。

　　“「武技·领域」！”

　　意念一动，灵骁脚边突然展出光圈，光圈之内的空间一切尽收灵骁眼底。那一团光波中蕴含的狂暴灵力让灵骁神经颤抖。

　　不过灵骁还是找到了轨迹的空隙，在领域中一切都是慢动作。灵骁蜷缩在地上，抱头蹲防，躲过了力场轰炸。

　　领域解除，灵骁身后传出轰隆声，身后斗技场的黑曜石墙壁居然被炸出密密麻麻的裂缝！他迅速拾回奇兵，对着它小声嘀咕：“伙计，给点力，看看能不能把他那技能偷过来。”

　　灵骁躲过这一招并不让查理斯感到奇怪，而查理斯开始激灵骁了：“灵骁，把那招用出来吧！”

　　“想得美！”灵骁的剑开始缠绕起紫电，“「武技·闪电剑锋」！”

　　场下，尤里乌斯挨着埃尔伯特坐着。

　　“你可真舍得，把那么多高级武技教给灵骁了？”

　　“嗯。”埃尔伯特瞅了尤里乌斯一眼，“你呢？”

　　“他自己学了不少。”

　　灵骁的奇兵缠绕紫电，煞气凌人。查理斯一笑：“「武技·庞贝之火」！”

　　登时，北风的剑上燃烧起熊熊烈火，威力与气势竟丝毫不弱于灵骁的闪电剑锋！

　　紫电与烈焰纠缠不休，剑锋所对摩擦碰撞出无数彩色灵场。酣畅淋漓的剑技决斗与眼花缭乱的电火摩擦，让埃尔伯特不禁感叹：“年轻真好。”

　　绞，架，截，云，点，刺，崩……这场战斗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战斗，更像是一场剑术的艺术展，两人都在倾泻自身所学。杀招，接招，破招，拆招……两人在来回间更加欣赏对方。

　　但是灵骁的剑技，拼久了来看，似乎不如查理斯。查理斯一记突刺，随即一挑，飞身一脚踢在了灵骁的持剑手上。

　　“当——”奇兵又被打飞了出去，灵骁一下子失去平衡，张开了双臂将弱点暴露。查理斯后脚蹬地，杀向灵骁。灵骁竟然徒手抓住了剑刃！

　　“嗯？！”

　　查理斯没有料想到灵骁来这一手，迅速将剑抽回。就在剑收回之时，灵骁坠步突来，竟“粘”住了查理斯——不断化解查理斯的攻击，并迫使其肉搏。

　　找准了机会，灵骁一甩，砸在查理斯的手腕，砸掉北风。

　　“可恶！”

　　灵骁一记蓄意轰拳正中面门，查理斯不甘示弱想与灵骁对招，但是他发现自己在这方面的格斗和灵骁完全不是一个境界！灵骁轻松躲避或架开查理斯的攻击，然后再猛击查理斯。

　　“查理斯！不要和他对拳！”

　　尤里乌斯担心地喊了起来，见尤里乌斯如此，埃尔伯特也喊道：“揍他揍他，上脚上脚！”

　　即便全程被压着打，查理斯依旧没有抱怨，反而在逐渐学习如何搏斗。

　　“嗯？！”感受到查理斯攻击发生变化的灵骁迅速踢开查理斯，回头想捡起奇兵。

　　但是挨了那么多拳头，查理斯怎么可能放灵骁走？迅速跟上，迎着灵骁的后脑勺就是一拳。灵骁扭腰转回来，胳膊就像鞭子一样甩向查理斯。查理斯侧身躲过，但是灵骁向前走了一步，另一只拳头再次轰在查理斯的脸上！

　　然而这次查理斯硬接了灵骁一拳，反手扇在灵骁的脸上！

　　极具挑衅的行为，最为原始的决斗方式！灵骁甩甩手就和查理斯打了起来。查理斯架起手臂肘子防御，挑机会偷袭一下。

　　“这种打法会越打越急的。”埃尔伯特冷冷地说道，眼神凝重。

　　不得不承认查理斯的恐怖：仅仅是过了几个回合，就从被动挨打到可以防御反击。灵骁出拳力狠，但却逐渐被查理斯防住，越来越上头。

　　查理斯没注意到，灵骁的瞳孔竟逐渐变成了竖瞳……！

　　“嗯？！”

　　灵骁突然轰出一发恐怖的拳击，直接轰在查理斯防守的地方。灵骁的攻击频率和力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这让查理斯越来越招架不住。

　　埃尔伯特紧盯台上，灵骁现在仍然保持部分理智，但只怕红龙诅咒又要出现了……

　　“吼——！”灵骁的喉咙突然爆发出龙的咆哮，查理斯感受到了极大的危险，灵骁挥下一爪，在查理斯的胳膊上留下血痕！

　　“灵骁？！”

　　查理斯惊呼一声，但灵骁却没有再回应。

　　“拼尽全力，要不然你就要死了！”一个声音传到查理斯脑海里，“我是埃尔伯特，灵骁的父亲。现在灵骁因为某种原因失去理智，打服他！”

　　来不及怀疑，灵骁现在一招一式都是奔着要了查理斯的命去的。查理斯招架之中用脚挑起北方，剑锋直指灵骁。

　　灵骁脚一跺，震起奇兵，一把抓住剑柄就向查理斯杀去。

　　查理斯迎剑而上，斩下灵骁。灵骁竖剑一拦，竟向前推进。

　　“「武技·断杀」！”查理斯调动灵力发动杀招，击退灵骁后，北风一瞬间变得杀气腾腾。抓住灵骁后退的空档，查理斯瞬杀一斩，一剑劈中了灵骁的胸口，划出一道斜向血痕！

　　“再来，「力场碎裂」！”

　　查理斯再次发动了北风的特殊能力，如此近距离，恐怕会直接撕裂灵骁！

　　然而灵骁丝毫没有防御的意思，北风斩出的力场在灵骁胸口的伤疤里撕裂，这时灵骁的身体居然开始颤动，毛孔蒸腾出血气！

　　伤口中的力场被一股更为霸道豪横的灵力碾压消散，此时灵骁手中的奇兵像是一头凶兽，剑尖开始凝聚血红色的灵力。

　　“终于出现这招了吗……”查理斯后退了几步，这是灵骁在对战安东尼时未使用出来的那招！

　　全场肃静！所有人都想见识这招究竟有多么骇人，就连最高观战席的国王都眯起双眼，向前探了探身体，一遍更清楚的观战。

　　这回灵骁没有吝啬灵力，一股更为浓郁和狂暴的灵力缠在剑身上，竟然扭曲了空间，碎裂了地板！

　　周围漂浮起原石碎屑，旋转漂浮在奇兵周围，就像奇兵周围浮游的行星。

　　查理斯深呼吸，轻抚北风剑身。瞑目运气，迈出一步，压低了身子。猛醒，双目发出橙黄色的光，眼角流过弧光。这一击倾注了查理斯的全部灵力！

　　北风周边闪出金色闪电，剑锋逐渐化成点点光团。

　　然而灵骁，他的极限不知道在哪。他没有摆出什么招数的起手式，只是站立，任凭手上的奇兵贪婪吸收自己的灵力。

　　场馆外，王城逐渐吹起大风。两人的对峙引发了奇妙的自然现象。

　　“「力场碎裂」！”查理斯一声大吼，全力以赴斩了出去。一道可视化的强大力场袭向灵骁，将所过之处的场地轰开，碎成渣！

　　“「毁灭极光」！！”

　　灵骁将奇兵运到腰部，一剑刺出：刺出响亮的剑鸣声，在奇兵剑尖凝聚的灵力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掀起飞沙走石又将烟尘爆开，一道血色冲击直碰碎裂力场，在斗技场内爆出大范围灵场！

　　“保护国王！”

　　最高观战席两旁的亲卫队挡在了国王面前架起盾牌，国王却把面前的两名士兵扒开，全神贯注盯着场上的情况。

　　因为短时间将灵力全部抽出，查理斯一下子倒了下去。他用北风撑着自己，祈祷能赢。

　　此时，灵骁因为灵力大量流逝，恢复了部分意识。

　　毁灭极光与碎裂力场厮杀着，在斗技场中肆虐，冲击力将灵骁的头发向后吹去，显得十分轻松写意。

　　突然，有人注意到毁灭极光的冲击光束变细了。

　　“快看，灵骁的势头下降了！”“还会有反转？？”

　　此时，场馆内响起了呐喊助威声。有喊灵骁的，有喊查理斯的。他们就交替间隔的喊，给两人加油助威。查理斯已经站不起来，此时，他护腕上的一颗宝石发出了光。

　　“这是……怪物结晶！”一股纯粹的灵力涌入查理斯的身体，这颗结晶是黄色的。没想到，这护腕还能这么用！

　　“你把那个护腕送给查理斯了？”埃尔伯特问道，尤里乌斯点点头。埃尔伯特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灵骁这次，输了。”

　　“嗯？在我看来胜负未定呢。”尤里乌斯说道。

　　这是，举着奇兵的灵骁手臂一抖，毁灭极光霎时熄火。灵骁惊讶了一下，随后疯狂挥出斩月，试图抵消碎裂力场。结果不尽人意，灵骁开启武技·流水，依旧被这招的威力影响，震到吐血！

　　“可恶，灵力……！”明明自己还有灵力，还有源源不断的灵力，为什么毁灭极光无法继续释放！！

　　灵骁正这么想着，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爬不起来了——他感觉全身的骨头像碎了一样，无法支撑起自己。

　　查理斯此时来到了灵骁旁边，将北风抵在了灵骁的脖子上。灵骁的竖瞳慢慢恢复成了原样。

　　“这是怎么回事？”

　　“红龙诅咒让灵骁成为一个战斗狂，但是我可不会允许红龙的残魂那么利用灵骁的灵力。到了一定限度，就无法再使用灵力了，这是我给灵骁施加的限制封印。”

　　埃尔伯特低下头，承认了失败。

　　“我……”灵骁还想说什么，但是查理斯此刻居高临下，剑锋直指自己的咽喉，而自己也已经失去了反击的能力。

　　“胜利者是，查理斯·凯撒！”

　　随着露丝提尔宣布胜利，场馆内先是寂静，随后爆发出的欢呼声差点掀翻斗技场的穹顶！

　　“好，好啊！”国王十分高兴，夸赞道，“我这个年纪，竟然又发现此二人！好啊！神佑王国！”

　　亲卫队和其他王室成员还是第一次见国王这么高兴。这只是次轮战，但是精彩程度已经不亚于往届的决战了。

　　“……”

　　灵骁沉默了，查理斯收起了剑，伸出了手。灵骁看着他，吃力的抓住他的手，然后站起来。

　　“能和你过招，值了。”灵骁说道。查理斯则摇摇头：“我讨巧了，要不是有这护腕上的结晶，我可能也爬不起来。”

　　“这玩意这么好使？改天我也得整一个。”

　　没有胜利的骄傲，没有失败的气馁，两人大笑了起来。

　　“有机会，来王都做客。”“嗯。”

　　灵骁逐渐恢复了。场馆内仍然有应援两人的呼声：

　　“战神灵骁！”

　　“战神查理斯！”

　　……

　　灵骁一瘸一拐，失魂落魄的走向通道：还是心有不甘，不愿止步于此。他两眼空洞，没入黑暗。

　　这时通道口旁边有人向灵骁洒东西，灵骁抬头，空洞的双眼中有又了光：库鲁雪满面笑容，向灵骁洒了花瓣。彩色的花瓣在空中飞舞，优雅至极。

　　灵骁原本不甘的脸上，此刻终于浮现了微笑。

　　库鲁雪给了灵骁一个大大的拥抱：“辛苦啦，大英雄。”

　　“库鲁雪……”

　　灵骁轻轻抱住库鲁雪，库鲁雪轻轻地晃着灵骁，灵骁跟着她的幅度轻轻晃悠。

　　“你还没有带我吃遍王城的小吃街喔。”

　　“我们现在就去吧。”

　　花瓣落地，青春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