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人生无对

　　“好多人啊。”

　　灵骁身上已经不再是那件威风凛凛的治安官紫袍，取而代之的是以前的那件白色战衣。灵骁卸任的命令几天前就已经下达，不过今天是他正式退休的日子。

　　斯尔坦万人空巷，每个人都对这位前治安官依依不舍——时间一晃而过，灵骁已经在斯尔坦担任了大半年的治安官。期间他不仅铲除了斯尔坦的黑恶势力，更是统合全城资源，开启了斯尔坦对外商贸的路子。

　　即便仍有相当一部分灰色产业被保留，但斯尔坦也终究是走上了正轨，治安得到了巨大改善，再也没有什么当街杀人的事情发生了。许多法外狂徒也是离开了斯尔坦，这里不再是鱼龙混杂之地。

　　“这么大的场面，我还只在那年帝都保卫战的时候见过。”库鲁雪说道。她今天心情很好，对灵骁的动作都亲密了好几分。两人最初来斯尔坦曾说要猎杀怪物，用结晶做戒指，现在反而是戴上了普通的金戒——这是城里的工匠免费为两人定制，颇具纪念意义。

　　两人站在游行马车上，库鲁雪搂着灵骁的一条胳膊，灵骁向所有的居民致意。有的老人甚至在路边哭了起来，祈求灵骁不要离开。

　　城市中央的广场上，一座庞然大物被巨大的幕布盖住。

　　前几天，贝内特收到了一封信，是安布卡八世寄来的。果不其然，信里把贝内特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说什么皇女要有皇女的矜持之类的，最后勒令她一天之内回到帝都。

　　灵骁为她送行时，摸了摸她垂头丧气的脑袋：“好了好了，多大人了。这样吧，我给你剧透一下那广场上的幕布下面是什么——”

　　——————

　　“哗啦——！”

　　那是一座雕像，是全城的人自发为灵骁打造的纪念雕像。雕像的灵骁身披治安官的紫袍，一手拄剑而立，目视远方，少年英气，熠熠生辉。

　　灵骁俯下身，把嘴凑到库鲁雪耳边：“你帮我看看，这像我吗？”

　　库鲁雪看了一眼雕像，又仔细端详了一下灵骁，于是凑到他的耳边：“比现在的你胖一点。”

　　“嘿嘿。”灵骁偷偷往库鲁雪脸上亲了一口，转而面向广场上躁动的群众：“各位，请安静一下。”

　　灵骁的声音不大，但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有很多人热泪盈眶，尽量憋着悲伤不敢出声。直到人群没了动静，灵骁才开始讲话，只有简简单单的两句：

　　“今晚王宫会举办宴会，王子殿下将宣布新的治安官人选。我相信，斯尔坦的未来，会越来越好。”

　　“治安官大人！求求你不要离开！”

　　“治安官大人！您是斯尔坦的救星啊！！”

　　“不要离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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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挽留声四起，灵骁的眼角流露出一丝疲惫：“我到底也只是个年轻人，这些对我来说，也是很累的呀……”

　　“大家都很敬爱你，你的努力也没有白费。”库鲁雪说道，“奇兵说有些事情要交代，到时候你去书房找她。”

　　“哦？”灵骁轻挑眉毛，没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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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薮春摘下斗篷的帽子，仰头仔细端详着这枚龙类胚胎。此刻的胚胎外壳已经趋于透明，其中沉睡着一只幼年的凶兽。它的双翼将全身包裹，无法看出是何种类型的龙类。

　　她的那位老仆从走来：“小姐，关于圣者遗蜕，那并不是一件无主之物。当年的「万兽屠夫」汉特还有一个女儿，而圣者遗蜕就是她现在的身体。”

　　“无所谓了，能得到这枚龙类胚胎，已经足够。”薮春捋了一下耳边的发丝，拂过尖耳，“传送大阵布置好了吗？”

　　“已经布置好了，我已传信回西大陆中部，只需要等待那边开启法阵即可。”老仆从回复道。

　　突然，空间一阵波动，一位身披白衣的红发少女竟是直接撕开了空间，从虚幻的裂缝中走出：“逻辑神百密终有一疏，最终让你活了下来？”

　　薮春微微侧过脑袋，看向红发少女：“哦……你就是那个……微光打造的神器之灵，阎帝？”

　　“即便是你，如此轻佻地直呼「地狱神」的大名，也会令我感到不快。”奇兵冷声道。

　　老仆从心里惶恐不安，生怕奇兵发难，将自家小姐击杀在此处。如果真的如此，那么西大陆中部乃至整个方块大陆都可能面临一场大灾！

　　“你想如何，就在这里杀了我？”薮春似乎没有将奇兵放在眼里。

　　奇兵居然并未动怒：“如今我该如何称呼你呢？薮春，还是……「魔神」原晴。”

　　提到那个宛若禁忌般的神名，薮春眼底闪过一道光：“准确来说，祂确实已经陨落了。而我，只不过是承载祂记忆的一副容器。”

　　“你来这里寻找圣者遗蜕，是为了修复自己的身体。”奇兵点出了她此次斯尔坦之行的目的之一。

　　薮春轻轻点头，随后褪去了斗篷，最后解开了自己的衣服。老仆从迅速转身避讳，奇兵的眼神变得有些讶异。

　　薮春褪去上半身的衣物，将洁白“无瑕”的胴体展示给奇兵。可以说，她的身体十分完美，婀娜修长，肌肤如白玉般莹白发光。丝毫不逊色于叶玲娜的圣者遗蜕。只不过，上面却遍布金色的裂痕，尤其是胸口处的一道剑伤，好像快击穿了她整个身体。

　　“当年那个名叫源极的僵尸用逻辑神的圣者遗物斩中了我，自那以后，我的身体便愈加脆弱，记忆也在不断流失。”薮春笑道。

　　原来她就是当年将大部分精灵送到森之都的那一副圣者遗蜕，承载了魔神的记忆，如今濒临死亡。

　　薮春穿好了衣服：“我在西大陆中部建立了精灵的国度，但那里很危险，所以我需要这一枚龙类胚胎，待它孵化后可以守护那个国度。”

　　“你可知道这枚胚胎是什么物种？”

　　“我当然知道。”薮春轻笑，“曾经所有龙类可望而不可即的顶点，唯一一个有可能蜕变为真龙的——「红龙」的胚胎。”

　　“知道就好。如果你敢利用这胚胎对我主人不利，我就亲自去覆灭你的国度。”奇兵转身准备离开。

　　“身体里寄宿了红龙残魂的那个少年吗？哈。”薮春的这声笑引发了奇兵的不满回眸。随后她接着说道：“他很不错，你跟对了主人。”

　　奇兵一挥手，再度撕开空间离去。

　　与此同时，卡斯特公馆的书房内，奇兵直接来到了这里。灵骁就坐在书桌前：“找我什么事？”

　　“主人呀，真是抱歉，虽然我们重聚没有多久，可我该回下界了呢。”奇兵眨巴眨巴眼，似乎是想挤出泪水。她朝灵骁走去，灵骁则觉得后背发凉：“打住。怎么了，为什么要回去？”

　　“唉，主人你有所不知。”奇兵挺了挺身子，故意要装的深沉些，“虽然当初您的父亲把我带出下界，但是在下界我还有工作要做，那就是去镇压封印在下界里的一只禁忌存在。”

　　灵骁眉头一皱，在脑海中搜寻，最终想到了与此有关的传说：“「凋灵」？”

　　“是的。”在听见这个名字后，奇兵的神色才变得严肃，“十几年了，封印松动，我必须回去加固封印了。可能最短也需要十年的时间，我才能回到您身边啊……”

　　“嗯……”灵骁沉默了，虽然认识这个样子的奇兵没多久，但这个活泼又有点贱贱的少女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少乐趣。这样就要走，让他有些不舍。更何况那把红剑见证过他从一个少年蜕变为青年。

　　“接下来这十年里，我必须全身心投入这项工作，就连红剑也不能留给您……”奇兵叹了口气，“不过主人您可以去东大陆，找那位传奇铸剑师为您打造一把适合您的剑！您听说过他的故事，「万仞」的那把剑鞘，就是他打造的。他的名字是，波塞冬！”

　　灵骁犹豫了一下，最后站起身，摸摸奇兵的脑袋：“嗯，再见了。”

　　“呜！”奇兵一下子扑到了灵骁的怀里，抱住灵骁不愿放开，“呜呜呜，主人你好温柔，我真的舍不得你呀！”

　　灵骁有些汗颜：“好了好了，起来吧。被库鲁雪知道，非得给你扒层皮。”

　　“我不管。”

　　“我管。”

　　库鲁雪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这让奇兵猛然回头——原来库鲁雪一直都在书房里，就坐在奇兵后面。在奇兵来之前，灵骁一直在和库鲁雪聊天。

　　“主人你也不提醒我一声……”奇兵小声抱怨。

　　“我怎么提醒？”灵骁嘴角抽搐。

　　库鲁雪仍然端坐在椅子上，主母风范尽显，比灵骁的气场还要强大。只不过她语气温和：“你与灵骁之间的感情如同亲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这次离别，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

　　“夫人放心，十年，我保证，十年以后我一定回来！”奇兵拍拍胸脯保证道。

　　“嗯。”库鲁雪点点头，“走之前，我亲自为你做一顿送别餐吧。你是器灵，不知道对这些普通食物……”

　　“自然是通通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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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宫的晚宴，来客络绎不绝。每个人都穿上了自己最正式的一件衣服，迎接新治安官的到来。

　　其实按照规矩，灵骁卸任后，职务就已经由接任者接手了一段时间，只不过是到了这个时候才要公布。至于灵骁本人的上位，其实算是意外天降。

　　就在宴会开始后没多久，王子在殿内的一处高台现身：“斯尔坦的子民们，接下来，我将为大家介绍新任治安官。”

　　王宫内部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抬起头，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什么。

　　一个身穿紫袍的男人出现在王子身边，一头橙灰色的短发显得有些文静，但脸上锐气冲天，一眼望去便是一位文武双全的大才。

　　“这位便是斯尔坦第三十二任治安官，安东尼·奥尼。”王子宣布道。

　　“我认识他！是那个很有名的年轻猎人！”

　　“不仅如此，他还是那位欧文斯先生的学生。”

　　“听说他和原来的治安官大人有不小的交情，两人曾经在诺奇王国的PVP大赛上交过手！”

　　一时间，下面的讨论声此起彼伏。安东尼一言不发，两眼扫视着下方，似乎在寻找什么。

　　灵骁穿了一身黑色的正装，正在与一位相识的酒保交谈。在看见安东尼后，他端起酒杯向安东尼致意——无论他有没有看到，灵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转身离开。

　　因为他要去见一位特殊的朋友。

　　在远离王宫的城区，有一片新建的小平房。一个“小黑炭”坐在桌子旁边，桌上点着蜡烛，烛光下还有几颗新鲜的红苹果与几条肉脯。小黑炭看着窗外，两条腿在椅子上摆来摆去，一脸期待。

　　一个女人走到房间门口，靠在门框上：“孩子，该睡觉了。”

　　女人的外貌看上去十分憔悴，但也难掩作为精灵一族的美貌外表。

　　小黑炭摇摇头，小声说道：“治安官大人写信给我说，他要来找我玩，我在等他呢。妈妈你看，桌上的好吃的就是给他留的。”

　　女人满眼心疼，声音颤抖：“傻孩子，治安官大人这么忙……”

　　突然，窗外冒出一颗脑袋，顶着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嘿，我来了！这里真不好找！”

　　灵骁把下巴搭在窗户台上，看上去很滑稽。

　　“治安官大人！”

　　“哟，这么多好吃的？快，快带出来！”灵骁催促道。随后他看见了小黑炭的母亲：“夫人，我带他出去玩一会可以吗？”

　　女人被惊讶地说不出话，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自己能住上单独的小屋，明天能吃到新鲜的食物，全是因为眼前这个年轻人。她心情复杂，眼角噙满泪水，抽泣道：“当……当然……”

　　“夫人，你有一个坚强的孩子。有他这样的孩子在，以后的世界才会变好。”灵骁温和地说道。

　　“谢谢您，谢谢您……治安官大人！”女人深深鞠了一躬。灵骁轻轻点头，消失在了窗口。

　　他带着小黑炭来到了城墙上，一大一小坐在地上看月亮。灵骁随手捡起一颗苹果啃了起来：“真好吃呀。”

　　“治安官大人，你没有去王宫参加晚宴吗？”小黑炭问道。

　　“今天晚上的主角是新治安官，我去了又没什么事干，还不如不去。”灵骁摆摆手，喀嚓喀嚓地啃着苹果。

　　小黑炭啃着饼干，凑到灵骁旁边：“那新治安官是谁呀？”

　　“是我的一个朋友。”灵骁笑了笑，“在我离开后，他会为你们修建医院、学校……以后说不定会越来越好。”

　　突然，他话锋一转：“那在他之后呢？在他之后的斯尔坦又会怎么样？”

　　小黑炭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只能嚼着饼干。

　　灵骁摸着他的脑袋：“我希望你以后可以好好学习，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首先可以保护好自己，然后是保护你的妈妈，最后你可以保护整个世界。”

　　小黑炭眨巴眨巴眼。

　　“不用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放在心里就好。”

　　就像一颗种子，已经被种下了，待它慢慢生根发芽……

　　苹果吃完了，灵骁拿起一条肉脯放在嘴里嚼。他躺了下来，看着满天繁星，莫名叹道：“唉，世界上的事情比星星还多，一个人又怎么能管的过来呢？”

　　小黑炭嘿嘿一笑：“我觉得治安官大人就是月亮呀，所有的星星都在围着月亮转。不用烦心，大家都乖乖的。”

　　“哟，还挺会说。”灵骁哈哈大笑起来。到了很久之后的某一天，灵骁才从库鲁雪的口中知道了“月亮”在精灵一族的文化里象征着完美的人。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灵骁突然问道：“对了，这么久以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没有姓，我叫黎孜。”小黑炭摇头晃脑地回道。

　　“好名字。我叫灵骁·卡斯特。”灵骁和黎孜握了握手，两人有说有笑的。过了一会儿，东西都吃完了，灵骁也把黎孜送了回去。

　　漫步城外，灵骁觉得神清气爽。这时，他突然开口：“出来吧，一身酒气，盖不住的。”

　　“哎呀哎呀，不愧是灵骁老弟，真是……”一个穿着修身短袖的男人不知从何处出现，腰间挂着一把剑，还有一个酒壶。这正是灵骁在来西大陆之前，在渡口认识的那个酒鬼——彼得！

　　“彼得老兄，你不是去做生意了吗？怎么又回了斯尔坦？”灵骁问道。

　　“说来惭愧，赔了。”彼得一拍脑门，“亏到我酒都喝不起了。”

　　灵骁侧身做了一个迎客的手势：“怎么不进城呢？在外面鬼鬼祟祟，是会被当作坏人的。”

　　“嘿嘿，反正现在老弟你不是治安官了，也管不动我了。”彼得搓搓鼻子。

　　灵骁瞬间闪来，一拳轰向彼得面门。怎料彼得动作更快，风轻云淡地接住了灵骁一拳：“诶？你就这么……”

　　“果然。”灵骁收回拳头，回身鞭腿扫向彼得。彼得一步踏出，抢先一掌击在了灵骁胸口：“年轻人，急什么。”

　　“不对……！”灵骁刚刚倒退，只觉得自己胸口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扯了下来。只见彼得的手虚握成爪，灵骁身上没有任何异常，但是就是感觉被撕下了一块。

　　“潘多拉！！”

　　灵骁这才发现自己无法和潘多拉建立对话了，甚至在意识之中侦测不到她的存在！

　　彼得向后猛地一拽，一团鲜红色的能力聚积在他手中：“这就是红龙残魂？果然霸道无匹。只可惜灵力本源破碎，变成了这样。”

　　“喂！你想做什么！”灵骁拉开拳架，准备迎敌。

　　“别慌，老兄送你一场大造化。”彼得咧嘴笑了一下，随后施展了魔法口袋，从中取出一团光芒。那团光芒极为刺眼，在出现的一刹那四散开来，好像快要破碎。而彼得将手一震，控制住了即将溃散的光团。

　　“那股气息……是圣者遗蜕？不……怎么会……”

　　灵骁心中充满了疑惑，不敢轻举妄动。眼前这个酒鬼老兄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彼得将光团与那团被他扯出来的红龙残魂融在了一起，随后轻声说道：“到时候自己用魔法造一件衣服，别让我和灵骁老弟落个流氓的名声。”

　　很快，残魂与光团彼此交融，绽放出了剧烈的光。灵骁强撑着看去，光团中居然逐渐浮现一个人影，身材修长，丰腴窈窕，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红色长发飘动，依稀白裙在魔法的光芒中浮现，遮盖了傲人的魔鬼身材。

　　光芒逐渐褪去，一个高大的女子落在地上。灵骁吃了一惊，那白色长裙，那红色长发，还有那顶金冠——

　　“潘多拉！？”

　　灵骁喊来出来。红发女人伸出一只玉手，仔细端详：“圣者遗蜕的原胚？”

　　“小物件，不值一提。”彼得摆了摆手，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潘多拉！怎么回事？”

　　“呀？”潘多拉看见灵骁朝自己走来，居然跑了过去，一把将灵骁埋在自己胸口，“我在做梦吗？居然真的见到了活人！”

　　“我靠，你放开我！”灵骁拼命向后仰，防止被潘多拉“埋住”。潘多拉立刻松开了手，差点让灵骁摔倒。

　　“这是什么情况……”灵骁看着潘多拉，转而看向彼得。只见彼得饶有兴味地喝着酒：“灵骁老弟艳福不浅呀。”

　　“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彼得呀，我就叫彼得。”彼得笑道。

　　潘多拉开口了：“准确来说，应该叫您「圣伯多禄」，创世神的首徒，十二门徒之一。”

　　彼得嘿嘿一笑，没有否定。

　　灵骁十分震惊。在传说当中，创世神确有十二位门徒。就连库鲁雪曾经和自己说过的魔神往事之中，也有过他们的身影。只不过八百年前销声匿迹的十二门徒，如今居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这种事情，潘多拉不可能乱说，灵骁赶忙行了一礼。

　　“好了好了，都是小事。”彼得摆摆手，随后意味深长地说道：“灵骁·卡斯特……嗯，你在西大陆的这场考试，满分。”

　　“考试？”灵骁疑惑。

　　“只是我随性而为的一场场测验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一场没有大纲的考试，所以一开始我也不觉得你能通过。”

　　“请先生明示。”灵骁弯腰鞠躬。

　　彼得瞟了一眼灵骁：“还挺有眼力见。那我给你简单举个例子吧。比如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给一个醉倒的陌生人盖了毯子……再到后来，你为了斯尔坦选择留下来，去当那个众矢之的。我虽然不认同你的杀伐举动，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那是最快速最便捷的手段了。你很好，让我看到了未来的另一种可能。”

　　“那我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

　　“生活中哪有那么多对的选择？只是我们活在这个世上，尽量让自己没那么错而已。”彼得将酒壶挂回腰间，平淡地看着灵骁，“以后我们或许还有机会再见，我送你几句话：不近恶，不知善。人不可能事事都占道理，但我们要为了世界去遵从本心。”

　　彼得看了潘多拉一眼，潘多拉则是满脸微笑，好像在为灵骁感到骄傲。随后，彼得转过身。

　　灵骁在原地站立良久，目送彼得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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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库鲁雪睡眼惺忪，看见灵骁已经穿好了衣服。

　　“你醒了？我们该走了。”

　　“去哪儿？”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