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秋月儿

　　“欢迎你，远道而来的客人，不知可否移步一叙？”

　　她的红唇微动，说出的话语在沐衡耳畔流转，声音清润如珠落玉盘。

　　“好近！”少女就站在了沐衡面前一两米的位置。

　　此时沐衡只感到喉咙发紧，鼻腔内充斥着她身上的芳香。

　　他也忽然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时开始紧握的掌心中也渗出细密的汗珠。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他的浑身上下都在微微地抖动，脸也憋得紫红紫红的，像是一个熟透了的茄子。他的嘴角微颤，仿佛一时之间忘记了如何言语，他只得像小鸡啄米一般慌乱地点了几下头。随后又抬起左手梳了梳头发，这是他感到紧张时下意识会做的一个动作。

　　少女转身引路，裙摆扫过石板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沐衡则低着头跟在身后，目光不时被那双纤纤玉足所吸引。她每走一步，脚踝上的银铃便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片寂静的世界里格外悦耳。

　　在一个转角处，少女忽然回眸，沐衡也恰好抬起了头，两人的视线顿时交织在了一起。那一刻，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她的银饰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她整个人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边，美得不似凡间之物。

　　她冲着沐衡笑了一下，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贝齿在红唇间若隐若现。沐衡瞬间呆立在原地，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般响亮。

　　“好......美......”沐衡结结巴巴地说，声音细如蚊蚋。他感到双颊发烫，后背的衣衫不知何时已被汗水浸湿，紧贴在皮肤上。

　　少女闻言，眼中泛起盈盈笑意。

　　“嗯？谢谢！”

　　她的应答轻柔似三月春风，却在沐衡心中激起层层涟漪。银铃般的笑声在他脑海中回荡，令他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一串响亮的银铃声将他唤醒，他才如梦初醒，慌忙低头掩盖通红的脸颊。见少女转身继续带路后，沐衡的右手有意无意地摩挲起了自己的衣角，左手则轻抚胸口，感受着内心磅礴的跃动。

　　他从未想过，在这座不起眼的城中，会遇到如此倾城绝世，令他心动的奇女子。她美的简直不可方物。

　　穿过几重院落，被少女迷得神魂颠倒的沐衡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跟随着她来到了城中一座精巧的吊脚楼前。只见少女伸出纤纤玉手，指尖在空中轻点，一个小型的透明结界如涟漪般扩散开来，罩住了整栋房屋。

　　沐衡见状收敛心神，目光变得凝重。少女微微屈膝行礼，示意他入座。沐衡见状在最近的美人靠上坐了下来，少女则在他对面落座，从这个角度看去，她的身形更显娇小。桃红色的裙摆因坐姿微微上移，露出了一截如羊脂玉般白皙的小腿。沐衡急忙移开视线，转而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这座吊脚楼由名贵的檀木与红木打造，六根粗壮的朱漆柱子支撑着雕梁画栋。廊下的铃铛飘动，模糊了少女温柔的声音。

　　“小女名为秋月儿，敢问阁下是？”

　　沐衡听闻，一时恍惚，过了几秒他感受到了秋月儿炙热的目光，方才正襟危坐，轻咳一声：“咳！额，小......小生姓沐名衡，沐浴的沐，均衡的衡。”

　　沐衡紧张地挠了挠头，视线一直在秋月儿的身上与亭子之间来回晃悠。

　　“哇！真的是您！”秋月儿得知他的名字后，杏眼圆睁，纤纤玉手轻掩朱唇，却掩不住脸上绽放的惊喜。她身子微微前倾，发间的银铃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什么意思？你知道我？”沐衡顿时戒备了起来，要说这个世界除了徐夜还有谁知道自己的存在的话，那就只有那一个人——青妍。

　　“嗯！”秋月儿十指交叉置于胸前，宛如祈祷，真诚地看着沐衡，“我从母亲那听说有一个外来者将她打伤了，她说那人的名字就叫沐衡。”

　　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长睫毛垂下，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没想到今天见到本人了，不知可否拜托您一件事？”

　　“可以啊，是什么事呢？”沐衡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右手却已悄然置于身后，凝练出了一柄光剑，此刻，万籁俱寂。

　　“我希望您能够......”秋月儿轻轻地将双手放在膝上，轻柔的声音中伴随着些许愤恨，“希望您能够将我的母亲，也就是与您交过手的青妍给杀掉！”

　　沐衡见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后背渗出冷汗。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嘴角虽挂着甜美的微笑，眼底却藏着令人心惊的寒意。她说话时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暴露出了内心的波动。

　　“您一定很疑惑对吧，我会慢慢跟您讲明的。”秋月儿似乎是察觉了他的戒备，声音愈发地轻柔：“我并非您的敌人，您大可以放心，若是您实在不放心，我......”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她的朱唇微张，从口中吐出了一颗洁白如玉的珠子。

　　“这是我的内丹，内丹一旦破碎我将成为废人，未来将再无修行的可能。这就相当于我将我的性命托付于您一样。”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将内丹推向沐衡。

　　在吐出内丹后，她的脸上失去了血色，就连唇色都淡了几分。周围的结界也开始微微颤动，仿佛随时都会破碎一般。

　　沐衡看着眼前虚弱娇柔的少女，不由得心生怜悯。

　　“好，我相信你，内丹你收回去，我还不至于会害怕一个比自己弱的人，而且还是这样的一位倾城佳人。”沐衡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他的头也不知何时低了下去，以至于最后的几个字秋月儿都没怎么听清楚。

　　“感激不尽。”秋月儿收回内丹，长舒一口气，脸上渐渐恢复血色。她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乱的衣袖，正色道：“方才我设下的结界是蔽音结界，外面的人是听不到这里的对话的，您大可放心。”

　　“虽然我将青妍称之为母亲，但她并非是我的生母，而是养母。”说着，秋月儿抬手一指城中百姓。

　　“不知您是否有注意到，城内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体内都没有半分灵力。”沐衡闻言一怔，这才凝神感知四周。果真如她所说，这里的人的体内竟然一丁点灵力都没有！

　　在坤星，到处都充盈着灵力，除了死去多时的尸体身上不存在灵力外，万事万物皆有灵力，本该是这样的......除了千年前，也就是通天塔与浮生门尚未降临之前，世上众生才无半分灵力，可眼下这副光景究竟是......